方纔說話的人，恰是她。
“五弟好眼力。”秦素讚了一句，複又轉向秦彥昭，輕語道：“二兄想必也認出來了，這女子，便是我秦府的侍衛――楊從申。不過，她的真名該當叫歐陽嫣然。”
阿忍一手提著把扶手椅，一手舉著一麵梅花小憑幾，臉不紅、氣不喘，消消停停地行至秦素身邊，將椅案安設安妥，阿臻則一手執壺、一手執盞，先向盞中注了些溫茶，方纔將茶壺與茶盞皆置於梅花幾上，隨後，她二人便雙雙立在了秦素的身後。
不待她說些甚麼，秦素的語聲複又響了起來，仍舊極是溫和：“這歐陽嫣然本就是女子，卻女扮男裝、化名為楊從申，混進秦府，還與二兄過從甚密，叔母有冇有想過，她的目標安在？”
不，說是分庭抗禮還不切當，因為在氣勢上，她已經完整壓抑住了太夫人。
“六娘，你本日所為如此猖獗無禮，是仗著有東陵先生的贈言在前，覺得我們不敢對你如何樣，是不是？”一個不大不小的聲聲響了起來，如石子入水，劃破了房中的沉寂。
此時莫說是秦彥昭，滿屋子的人都在不由自主地打量著阿誰女子。
事涉兒子的名聲，她那裡還顧得上甚麼風采、甚麼禮節，直接便指著秦素怒道：“六娘，你到底是何用心？為甚麼要拿一個莫名其妙的女子來讒諂你二兄？如果你二兄名聲受損，於你又有甚麼好處？”
秦素“噗哧”一笑，彎眉道：“我夙來竟是不知，叔祖母巧舌如簧，竟是個女蘇秦。”說到這裡，她略停了半晌，又道：“不過，您說的因果二字，我倒是承認的。您請稍待，等一會兒，我這裡也會還您一份因果。”
這個秦府最寒微的外室女，竟然在德暉堂中端然就坐，與太夫人分庭抗禮？！
她這話說得極是含混，世人聽瞭如墜霧中，皆麵麵相覷。
這類受製於人的感受，讓她有了種深深的屈辱感。
“此言甚是。”秦素介麵說道，語氣竟然非常和緩，“二兄名聲受損，於我確切冇一點好處，以是我纔會把這女子給關了起來，不叫她於大庭廣眾之下現出真身。”說到這裡，她的語聲忽地放慢，一字一頓隧道：“叔母說，我做的對不對？”
本日之究竟在過分俄然，她連一點籌辦都冇有，現在更是到處被人占了先，而她底子無還手之力。
這還是她平生頭一次被個小輩逼到此等地步，的確是……欺人太過！
高老夫人的臉上頓時暴露了一種“公然如此”的神情，隨後她便有些無法地搖了點頭，和聲道：“如果你是如許想的，那你就大錯特錯了。範氏求親，非論是於你而言，而是於家屬而言，皆是上上大吉之功德。也正因有了東陵先生的贈言，君姑才一口應了下來。說到底還是那句話，你的出身太低，嫁去侯門乃是一步登天，這不是君姑善待於你，又是甚麼？再者說，漢安鄉侯府是郡中第一王謝，我秦氏並無回絕的底氣。於情於理，你都不該見怪於家屬。要怪就怪你本身不知檢點，與範二郎暗裡結識在前，這纔有了範二郎派人求親在後。這因果之間，可與我秦氏、與你太祖母冇有半點乾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