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允衍長歎一聲，舉首望著頭頂的一彎初月，淡聲道：“我的人疇當年已經遲了，可歎何家滿門，無一得活。”
“罷了，我們說得再多也無用，何家的那麼多條性命，皆已冇法複活。何氏謀逆之名，亦終是洗脫不儘。長兄的人去得也算及時，冇叫那些凶人持續禍害無辜。”他像是再也有力去抗爭普通，長長地歎了一口氣，語聲寥落：“秦氏與程氏無事，如此便好。”
薛允衍淡靜的眉眼間，倏然劃過了一絲情感，隨後，他似若西風的聲線便響了起來，無情無緒：“此信如石，不擊之入水，何故得曉全域性？”
“受損者，並非一族。”薛允衍踏前兩步俯身拾信，語聲極淡，“何家謀逆，包含何氏姻親在內的親眷亦受連累，此中何敬嚴之妻戚氏長兄原任漢嘉郡相，現在亦已被收了監。”
薛允衡的眉峰向下壓了壓，清幽的眸子裡迸出了一團火苗，卻又敏捷寂滅。
“好笑。”薛允衡扯了扯嘴角，麵上儘是調侃。
薛允衡神情微滯，隨後，他的麵上便有了一絲回想的神采，喃喃隧道：“長兄是說……我護送秦府六娘……回青州之事？”
“秦氏、秦氏、秦氏。東陵野老贈言予你我，前後加起來不下十次，而此中與秦氏相乾者，竟占一半！這一點，二弟莫非不覺奇特麼？”他的語聲寥遠且空曠，淡靜的眉眼間一派寂然。
薛允衡微微一怔。
他真的要被煩死了。
“我所憂者，不但陶夫子一人、或一事。”薛允衍此時的神情卻並不輕鬆，反倒比方纔還顯慎重，“二弟莫非忘了，在遇見陶夫子以後，你又遇見了誰？”
將後果結果細述至此，薛允衍的語聲變得更加降落：“劉豹心下起疑，怕人手不敷，便又回至漢安鄉侯府，將潛伏此中的我們的人都帶了出來，隨後便在何都尉的屍身之下，搜到了那封信。”
被他如許問到了麵前來，薛允衍卻也不急，拂了拂袖袖，淡聲道：“不是。”
他說到這裡停了下來，燈籠裡的燭火映著他的眸子，泛出虎魄般的光芒。
“何家滿門竟是死於暗害？”他語聲沉肅，眸中的火焰卻有漸盛之勢，“這些人好大的膽量，郎郎乾坤，何敢有此罪過？”
他說著便真的笑了起來，隻是，他的眼底倒是冰冷的，漾著濃濃的調侃和鄙夷。
“此事應是到此為止了，不過，卻仍有很多值得玩味之處。”薛允衍一手執信，一手提燈，淡靜的眉眼之間，漾了一絲不較著的猜疑，“劉豹是我留下來盯著漢安鄉侯的，因他是個生麵孔，漢安鄉侯並不識得他，又見他武技不錯，便請他做了侍衛，劉豹便將部下幾人都帶去了。那晚，因聽到何家四周有武人夜行的動靜，劉豹便帶人循聲而至，不想何家滿門已死，而那夥人都聚在何敬嚴的書房，也不知在做甚麼。劉豹等人便與對方交了手，便在當時，他聽到那夥人裡有人以多數話喊了一句‘快走’，隨後這群人就都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