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老夫人亦點頭道：“恰是，君姑便是我秦家的主心骨啊。”
抬眼向秦素掃了一眼，林氏便緩慢地挪開了視野，眸中是毫不粉飾和鄙夷與嫌惡。
這話自是引來更多人的應和，一眾小輩雖不能多言，望向太夫人的神情卻多少帶著一分樸拙的渴念。畢竟開設族學一事，的確給他們帶來了好處，此中又以秦家的郎君感悟更深。
秦府風景已帶上了初春的欣然，草木生髮、萬物復甦，那廊前簷下春草如碧，樹上掛著青嫩的綠葉。
現在的秦家，已經不再是她影象中的模樣了。諸處風景似曾諳，然景中意味，倒是大異於平常。
一個卑賤的外室女，竟然被太夫人請來上座，與蕉葉居的母女二人擺列擺佈，真是想想都覺不成思議。
但是，那笑聲傳入秦素耳中時，卻有著踏實無著之感，就像是純粹為了應景而下認識地振動著喉嚨。她瞥眼看去，滿屋子的人並無一張真正歡心的笑容，特彆東院諸人，更是幾近大家麵含憂色。
“……這一趟也算順利，諸事都好，還見著了左中尉。”此時的鐘景仁已經向太夫人簡樸說瞭然此行的環境，並冇提五十裡埔之事。
如果曉得秦家也遭到了何家連累，西院的兩位夫人還會如此歡樂麼？
秦素又往擺佈掃了兩眼，不出不測埠瞥見了兩院的四位夫人。此時，東院的吳老夫人仍舊是不悲不喜的模樣，看著秦素的眼神如視無物，冰冷的臉上冇有半分神采。至於西院的高老夫人與鐘氏，她們的臉上倒都是含了些笑意的，隻是，那笑容不達眼底，特彆是鐘氏，在她微勾的唇角邊，乃至還含了一絲如有若無的挖苦。
鐘氏便拿巾子掩了口，笑著柔聲道：“太君姑也真是的，一來就讓我們平白老了好幾歲。清楚您瞧著還年青得很呢。”
秦素端坐在鼓凳上，世人神情儘收眼底，心頭出現陣陣寒涼。
這還真真是兩輩子的殊榮啊！
德暉堂早便坐了滿屋子的人，秦素人尚未進院，便聞風過處傳來了話語聲，有太夫人的，也有吳老夫人的。
“六娘返來了，快些近前來，叫太祖母好生瞧一瞧。”甫一踏入德暉堂明間光滑的空中，太夫人慈和的語聲便搶先傳來，入耳一片寧謐。
這話引得世人皆笑了起來。
秦素不動聲色地四下打量著，心底裡畢竟有些感慨。
太夫人便和聲道：“族學已建，更兼漕運昌隆，我秦氏也算一掃之前的頹廢之氣，現在更是萬事順意。”也不知是成心還是偶然，太夫人並冇介麵去說左思曠的事，反倒提及了彆的話，說著還特地回顧看了秦素一眼，眸中含著核閱與衡量，當然，她的頰邊還是掛著一絲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