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十七怔怔地立在樹下,眼神放空,也不知在想些甚麼。? 她的身上穿戴繡金線丹鶴紋絳綾袍,外頭罩著件大紅錦緞大氅,烈烈揚揚的像一團火,可她的麵色倒是慘白的,有一種怯怯的病態,非常惹人垂憐。
杜十七向著阿誰跪在地上的使女抬了抬下巴,細聲細氣隧道:“將匕撿起來罷,本身在臂上刺一下。”
她的唇角勾得更深了些,將剪刀悄悄拋去盤中,便揀起了一旁的匕。
此時,彩萱已然行至杜十七的身前,固然麵色仍舊慘白,語聲倒是如常:“回女郎的話,我無事的,就是李夫人……不見客。”
四周靜極了。
這聲音一起,兩個使女較著都是大鬆了口氣,阿誰抱花觚的使女更是兩眼通紅,幾近掉下淚來。
捧花觚的使女見狀,臉上帶了些嚴峻,謹慎翼翼地上前道:“女郎謹慎些,要不還是讓我來吧。”
杜十七悄悄巧巧地轉頭看了她一眼,麵上是似笑非笑的一個神采,荏弱的語聲仿若輕絮:“為何要你來?是不是你感覺你比我有本領?”
肥胖斯文的少女,手裡卻拿著不相襯的匕,那種激烈的反差,不知如何,有點叫民氣驚。
杜十七見了,便又笑問:“你這是如何了?如何走了這一頭的汗?”語罷,她便轉眸看向一旁捧盤的使女,斯斯文文地開了句打趣:“你瞧瞧,你彩萱姊姊本日可算是風采儘失了呢。”
口中雖說著無事,可她卻忽地抬開端來,與杜十七對視了一眼,眸光倒是極深,語罷又往兩旁看了看。
她抿著唇笑得輕柔,糯糯的語聲好似最溫軟的柳絮,一陣東風便能托著飛起。
正在她咬牙膝行往前的時候,身後忽地傳來了一個很平和的聲音道:“女郎這又是在做甚麼呢?且放過她們幾個罷,莫要再玩皮了。”
杜十七的雙眼微微一眯。
杜十七的臉上緩慢地閃過了一絲戾氣,不過當她轉頭時,她麵上的笑容倒是嬌弱斯文的。
說這些話時,她下認識地回過了頭,以布巾撣了撣肩膀,遠看就像是在拂去身上的殘雪一樣,行動非常天然。
石子小徑凍得**的,上頭的碎石冷而尖,刀子一樣地颳得人生疼。膝行不過數步,這使女的裙子便被碎石刮破了,所幸此時是夏季,穿得厚,破洞處倒是冇見血,可她卻仍舊疼得直冒盜汗。
空中驀地閃過一道寒光,她手裡的匕已是脫鞘而去,掠過那使女的臉旁的絲,“撲”地一聲插在了雪地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