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紈扇,秦素回到了坐位上,向阿菊揮了揮手,輕語道:“去罷,他們已經在巷口了。”
他再也想不到,他一時不湊手問人借的一令媛,不但利滾利變成了七令媛,賬也轉到了寶盛的手上。
看起來,他對阿菊似是很不對勁。
聽得出,這位二母舅對這間並不算太好的茶舍,很不對勁。
林守誠喝了口茶,皺了皺眉,將茶盞擱下,終是按捺不住,問道:“周……老周,你找我到這裡來究竟有何事?能不能明說?”
大陳並不由賭,這金銀坊便是一間頗大的堵坊,亦是上都城聞名的銷金窟。
彎著眸子等了一會,秦素便聞聲外頭樓梯處傳來了響動,隨後便是一陣降落的男人說話聲,再過得一刻,隔壁的房間裡便傳來了動靜,此中阿菊的語聲顯得尤其清楚。
“二郎本日這是如何了?出這麼多汗,熱的麼?來,先喝茶。”周木渾厚的臉上儘是殷勤,一麵說話,一麵便替林守誠倒了茶,又將茶盞往他麵前推了推,笑得一團和藹。
“哎哎您不要急,聽我漸漸說。”周木不緊不慢地說道,手上的力道倒是分毫不小,等閒便掰開了林守誠的手,複又將他按回到了坐位上。
不過是個最提不上筷子的敗落戶罷了,若無秦家攙扶著,林家百口早就都餓死了,現在在上京錦衣玉食地過著,她這個二母舅倒養出了一身精貴的骨頭。
秦素暗自撇了撇嘴。
但是,對方卻始終笑眯眯地,也不說找他有甚麼事,隻一時號召他喝茶,一時又替他將點心送了過來,待他的態度一如當初,殷勤中帶著幾分謹慎與奉承。
林守誠竟然將她趕了出來!
秦素搖著紈扇,卻聞那廂傳來了林守誠微帶不滿的語聲:“你退下吧。”
林守誠的眼睛都快紅了,也顧不上嫌棄那紙張陳舊,一把搶了過來,放在案上展平,才掃了一眼,他的臉便刷地一下變得慘白。
林守誠――林氏的二兄――亦是秦素二母舅,終究呈現了。
但是,縱使心中有再多的不滿,他卻也不敢就此分開。
林守誠望著闔起的屋門,無數次壓下了想要抬腳分開的動機。
“七令媛?!”林守誠像是被開水燙了似地,幾乎便冇從坐位上跳起來,那張青白的臉一下子漲成了豬肝色:“如何是七千?當初我隻向你週轉了一令媛,這才過了冇到一個月,如何就成了七千?老周你說話可要謹慎些!”他氣急廢弛地說道,額角的青筋都凸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