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緩緩流逝,杜光武不焦不躁地候在屏風外。
想必,他是做好了被人設局的籌辦,連個話縫都不會漏出去半分的。
不遮不掩,直入主題。
此時秦素已經說完了話,便直起了身,仍舊束手立於一邊,阿鬼清了清嗓子,漸漸隧道:“本日約郎君前來,是師尊之意。師尊有一問,郎君……可願沖天一飛?”
這位杜四郎的狠戾,全都用在了他本身身上。
那送信的小僮極其恭謹,頭垂得低低地,送完了信便原路退了下去,重新到尾,杜光武隻能瞥見對方烏黑的發頂。
冇過量久,便見那屏風後走出來個褐布衫褲的小僮,手裡捧著一個毫無特性的信封,低頭奉上。
他循聲看去,卻見那屏風後映出兩個身影,一坐一立。立著的阿誰似是個小僮,坐著的阿誰,身形……頗偉岸。
如果蕭繼珣在此,現在想必已然要變臉了。
“師尊最後另有一言,贈送郎君。”屏風後的語聲再度響起,溫潤清和,直若春時好風。
捧著信封,看著那上頭非常熟諳的筆跡,杜光武的呼吸,略有一些短促。
的確無懈可擊。
就算再是無知,他也曉得,外頭的那位,定是哪戶大族的郎君,而他不過是一介百姓罷了,卻被那郎君一而再、再而三地施禮稱謝,若不是秦素就在他身邊站著,他這會早一蹦八丈高地跳起來,能逃多遠逃多遠了。
從屏風外看去,這行動就像是小僮給仆人殷勤捧茶、絮語問安普通,並無非常。
“吾,乃東陵先生座下之大弟子,郎君喚我知名便是。”屏風後,溫潤的語聲傳了起來,拉回了杜光武的思路。
東陵先生的贈言,又是關乎他的將來的,就算他在杜家是最不起眼的庶子,被那全部家屬的人打壓、欺辱乃至於毒害,現在的他,亦不免心潮起伏。
看著屏風外阿誰恭敬的身影,阿鬼的滿身都在冒著熱汗。
幾近是咬著舌頭說完了這句話,阿鬼無聲地呼了口氣。
杜光武麵無異色,端著茶盞的手穩穩地,連頭髮絲都冇動上一動。
這般文縐縐的話語,就算秦素現教他現背,也是拗口得不可,他提及來非常吃力。
至於接下來的事情,她隻需等著便好。
仆人既設了屏風,便是不欲直接麵見。身為客人,自當尊從仆人的誌願,就算多暴露一分的獵奇,亦是失禮。
身為陳國七大郡望之一的杜氏,雖行事狠戾,然對族中後輩的教養,倒是毫不敢有涓滴懶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