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許纔對，暴虐殘暴，視性命如草芥，這纔是真正的她。至於那偶爾流過胸膛的一縷溫熱，那不過是她的期望罷了，還是丟開了纔好。
史嫗的手再度顫抖了起來。
她不由苦笑起來。
秦素的神情陰沉如十仲春寒冬，唯唇角倒是勾著的，那如若冰針般的一線笑意，是在十餘年的怨毒、憤激、不甘與屈辱中漚出來的，如同毒蛇的信子，在她的靈魂深處不住吞吐，讓她感覺，她撥出來的每一口氣，都帶著股灼人的毒意。
她本就是一代妖妃，不是麼？
也不知過了多久，秦素才又感知到了本身的存在。
倒是個不測的好去處。
卻又，一點都不刺目。
但是，想是這般想著，她的兩隻腳卻像有千斤重，竟是半點也挪不動，隻能徒然地望著阿誰身影轉太小徑，留下一地攪碎的花瓣。
淄衣，麻鞋，素襪，白襟。
現在的她毫不敢信賴，更不肯承認，本身竟然叫一個外室女給嚇住了。
史嫗待她的態度儘是輕賤，這勾起了她心底深處最不堪的回想，那種不被當作人的感受，足以消磨意誌最果斷的人，亦足以叫人變成鬼，變成毒蛇，變成最不具人道的怪物或惡魔。
不知何故，阿誰遠去的身影，竟讓她大大地鬆了一口氣，站得發麻的雙足亦重新血脈暢通，一陣陣地酸癢著。
她再也未曾想到，有一天，她竟然會為一個男人的容顏所懾。
不毒不惡，何故成妖？
她承認，在那一刻，她有些失態了。
她聞聲了本身的心跳聲。
史嫗垂下了頭，麵色青白不定，眸中的陰沉換作了驚怖。
這條路非常僻靜，卻並不蕭瑟，除了那幾棵木芙蓉外，還長了幾棵木香，此時花開至末，恰是粉白黛綠開遍的夏光陰景，那清婉的花香隨風掠過，非常怡人。
驀地，手中花枝悠悠委地，細碎的白花瓣紛繁揚揚，灑在裙邊，她卻渾然未覺。
草徑越走越寬，垂垂地便成了石子路，再轉兩個彎，兩旁的草也稀少了起來，路的絕頂已然在望，公然是連在一條通衢上的，恰是通往廟門的那條路。
但是，秦素方纔的那一句話，竟讓她打從心底裡冒出了一股子冷氣。
她不是冇聽過狠話。
她乃至冇法看清他的容顏，唯覺清華刺眼，直令六合失容。
不，她如何能夠聞聲本身的心跳？
方纔的情感實在過分激烈，乃至於她竟然未辨途徑，竟到了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