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倦了,可要我替您按一按?”周嫗輕聲問道,替太夫人捶腿的行動倒是半點未停。
秦素再度彎起了唇角。
此時方至三月下旬,桃花開得正盛,草木初吐新綠,遠遠看去,那甘泉峰半山含煙凝碧,半山珠雲粉影,如此妙景,實是美不堪收。
好好地活著,有莊嚴地活著,這是她重生的意義地點,任何人、任何事,皆不得變動。
在這暖和而孤寂的夜裡,這笑聲是如此冷酷,又是如此微不成聞,如同一粒石子投入沉淵,激不起半點覆信……
睡意垂垂襲來,似甜美而溫情的呼喊,引著她墜入那以好夢堆砌的虛無之境。
北地的春時,不似南邊清潤柔嫩,而是闊水長天、東風囊括,比之南邊格外埠有一番氣勢,便連那落英亦是漫天揮灑,殺氣騰騰地富麗著,叫人既歡樂,又心驚。
秦素漸漸地將那印章隔衣握緊,便像是握住了本身的心。
太夫人悄悄擱下了茶盞,以手抵額,按壓了幾下。
這多像是一個最精煉的諷刺。
秦氏雖已勢微,畢竟還是百年士族,她不但願這姓氏上積累了無數代的光榮,毀在本身的手上。
真真不幸、可歎、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