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妥聞言,趕緊上得前來,將秦素掩在身前的衣物收起,又替她放下衣袖,對她奉侍得無微不至,仍舊如往時普通。
月華如水銀瀉地,遍灑巷中,唯高牆下留出了一線暗影,勉強可掩去身形。
身為士族女郎,卻口口聲聲說本身經常要給人下迷藥,這話如何聽如何奇特。
傅彭的臉僵了僵。
那些天真懵懂的光陰,在無儘的光陰裡向她回顧,而她,卻再也回不去了。
越是往前走,那聲音便越是清楚,而秦素的眼睛也越來越亮。
門扇還是虛掩著的,那門栓上乾清乾淨,並無彆物。
曾多少時,她亦曾在如許清寂的月下,無所用心腸折下薔薇,插於鬢邊,或是在東風和順的夜裡,於石階上展轉安步。
秦素又叮嚀道:“行動輕些,莫要現了形跡。”
秦素直是大喜過望。
傅彭愣了一會,旋即點頭:“有的,女郎。”說著便自袖中取出一隻小小的紙包來,說道:“本日我用去了一多數,隻剩下這些了。”語罷又似想起了甚麼,添了一句:“女郎放心,下藥一事我隻尋了李家的一個小管事,並未與旁人多打仗,不會驚動聽的。”、
秦素心中微微一動,轉頭問:“傅叔,我前次給你的藥粉,你手上可另有殘剩的?”
“女郎也自謹慎。”傅彭亦說道,一麵又細心往巷中看了幾遍,肯定無人後,方纔護著秦素,回到了李宅的角門外。
她一麵心中暗想,一麵便閃身進得門中,返手將門扇謹慎推回到本來的位置,方哈腰躬身,嚴格遵守宿世隱堂所學,藉著花木掩映下的暗影,無聲而快速地往院中行去。
到得此處,秦素便令傅彭先分開了,而她則並未急著拉門,反倒湊向了門栓處,藉著月光細心察看。
她暗自苦笑,清算起這些無用的情感,重又在樹影間潛行起來。
那道角門,應當是秦家內部的或人,為外來的或人留的門。不然,現在那偷出府邸之人已然返回,又為何不將門關嚴?
秦素曉得她待本身的情分,又與旁人分歧,是真正自藐視著她長大的,是以便一一地和聲應下,又交代了她幾句話,便見前頭傅彭迴轉了來,躬身稟道:“女郎,外頭無人,可速去。”
秦素點了點頭,含笑道:“還要勞煩傅叔先去外頭探個路。”
阿妥滿心皆是不捨,不知與秦素這一彆,又要幾時得見。走不上幾步,她的眼眶便又紅了,低語道:“女郎,天晚了,歸去要謹慎些。女郎單獨一人在宅子裡,萬事莫要出頭,有些事忍一忍便疇昔了,勿要觸怒東院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