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婦憂愁過分了。”她語聲淡然地說道,信手拂去了裙襬上落著的一片飛絮:“左中尉在郡中運營多年,豈是一個小小縣中正能撼動的?此事該憂心的,還是我們西院纔是,姒婦倒是杞人憂天了。”語氣似是安慰,卻又含了一絲諷意。
“你……”吳老夫人那張萬年穩定的冷臉,終究漾起了一絲薄怒。
高、吳二人聞言,儘皆垂下眼眸,不再說話了。
當年潁川連遭大災,在那短短數月裡,她見到了太多所謂的士族朱紫們,在一口麥飯麵前,會暴露如何的嘴臉。為了一口潔淨的水,又會做下如何的事。
如此一想,太夫人的神情便更加溫和起來,渾濁的眼眸中,泛出了一絲非常的光彩。
秦彥婉所跪的位置掉隊秦彥雅一步,此時她便微微抬了頭,輕聲隧道:“畢竟未曾好生待客,太祖母還是罰一罰的好。”
“好了,孩子們看著呢。”太夫人提聲說道,語氣並不峻厲,語罷便向兩人各看了一眼,神情淡然:“地下跪了這麼些個女郎,你們做祖母的不心疼,我這做太祖母的,尚自還心疼著呢。”
“都起來罷。”太夫人的語氣溫和了下來,向著跪在地上的一眾女郎們抬了抬手,神情慈藹,“太祖母曉得了,此事……並不能全怪你們。”
既居下風,則必須給身居上風的霍家一個交代,不然就真是往死裡踩了霍家的顏麵了。
這個嫡出的重孫女,老是如此曉得大義,這讓她更加地不忍重責了。(未完待續。)
太夫人聞言,麵上微有些動容。
秦彥雅神情安靜,伏地輕語:“是,太祖母。雖霍大娘子未曾明言,但語中之意,倒是說我秦家除了財帛,一無是處。”
聽了她的話,秦彥雅幾人卻皆是身形未動。
她無聲地歎了口氣,垂下眼眸,看著跪在地上秦彥雅等人。
高老夫人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心底嗤笑。
這般想著,她便將視野轉向了前麵,秦彥棠與秦素二人,便跪在最後的位置。
太夫人聞言,神情微怔,複又悵惘,看向秦彥婉的眼神中,含了一絲淡淡的心疼。
若秦家隻罰幾個庶女,實在毫無誠意,說出去也有隻能惹來旁人“對付了事”的群情。
隻是,秦彥雅這幾個嫡女,她倒是有些捨不得罰的。她們的名聲隻能好、不能壞。
究竟上,自從霍夫人攜女分開,秦彥雅等一眾女郎跪地請罪以後,太夫人的表情,便始終處在如許一種衝突的狀況中,時而心焦,時而欣喜,時而又覺胸中塊壘難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