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女郎。”阿栗又向前湊了湊,假作研墨,輕聲隧道:“阿承還說,內裡有士族群情,說是左中尉連內宅都管不好,何故管一郡之事?另有人傳左家家聲不正,以妾當妻,說姑太太不幸冇有子嗣,受人欺負。”
這些宮中私傳的秘辛,如何瞞得過秦素這曾經的一代妖妃?當年不知有多少人向她暗中通報動靜,這些事情她但是聽了很多。
便在這一刻,秦素微有些發澀的聲音,驀地響了起來:“你想說的阿誰官名,是不是……‘縣中正’?”
再一個呼吸後,閒花弱柳的都勝亭中,便傳來了高聳的“啪嗒”一聲輕響。
左家的事鬨得如許大,此中必有程家手筆。
阿栗便道:“阿承說,前幾日二郎君接到了鐘家郎君的來信,說是平城來了一戶新的人家,姓霍,那霍家郎君的學問極好。阿承還說,那霍家的郎主是一個……一個縣中間的甚麼……甚麼一個官……”她儘力回想著阿承請她轉述的話,粗粗的眉毛擰成疙瘩,一對眸子子用力兒地往一旁歪,模樣有些好笑。
霍姓?
秦素執筆的手,一下子頓在了半空。
甚麼太子因大不孝被廢,甚麼麗美人得了失心瘋自戧,那不過是說給世人聽的,真正的啟事倒是要多香豔有多香豔,要多肮臟有多肮臟的。
霍至堅?
這令人絕望的名字一冒頭,秦素的膝蓋上便湧出一片涼意。
洛嬪當年敢給太子下毒,不就是因為情傷難愈麼?另有提刀行刺的麗美人,不也恰是因為對她的侍衛情郎一往情深,便拚了老命地要殺中元帝報仇?
“女郎,除了這件事以外,阿承還說了另一件事。”阿栗的聲音又傳了過來,將秦素飛走的心神也拉回到了現在。
秦世芳第二次回府後冇多久,便與吳老夫人一同出了門,不知去了那裡。而再以後不過半月,左雲軒便墜了馬。
不過,自那一日起,秦世芳在接下來的光陰裡,又接連回了兩次孃家,可謂非常頻繁。而每回相見,秦素都會驚奇於她的蕉萃與肥胖。
除了這件大快民氣之事,秦家另另有一件事,也令秦素心胸大暢。
阿栗被這聲音驚了一驚,垂目看去,卻見一杆竹管墨筆跌落在了磚地上,那筆上殘存的墨汁四濺開來,將空中也印出了幾個斑點兒。
正月二十三,秦氏族學破土完工,頗引來了一陣熱烈。秦家的前院現在正有很多工匠,那叮叮哐哐的敲打聲,偶然亦會隨東風攜入內院,將秦家的這一潭死水,也攪出些微波瀾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