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暮那一晚,掌燈以後,先是由秦彥昭帶領諸男丁去府中四角鎮宅,隨後便是百口人齊聚於德暉堂的正房,連那幾個不大露麵的妾室,亦是一身斬衰地列席了。
凡是能夠遣回家過年的仆人,已經過太夫人做主,儘皆放了歸去。宅院中本就淒清,如此一來,便更有一種徹骨的哀涼。
偶然她乃至搞不懂,宿世十五歲前的她,為何偏疼春花秋月、落英繽紛?那樣的氣候,軟綿綿、黏糊糊,讓人昏然欲睡,有何意趣可言?何如這麵前蒼茫的夜空、陰寒的冷風、慘白的燈籠下死寂的天井,更能令民氣神舒爽,精力為之一振?
秦素跽坐於榻上,泯然世人,那厚劉海下的一雙眼睛,卻時不時往上座處瞄上一眼。
幾位老夫民氣疼長輩,便將接下來一應的定省全都免了,隻叫世人於房中靜養,用心等候年下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