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先生想說甚麼？”桓子澄的語聲仍舊是冷湛湛地，不見起伏，倒是持續著阿烈方纔被打斷的話題。
現在的他所能瞥見的，便唯有這一片白茫茫的大雪，那皚皚遠山便如前塵舊事，不管他如何用力前行，卻也永久冇法到達。
“周先生這話，隻說對了一半兒。”秦素款款語道，微涼的眼風掃向了莫不離，目色幽深：“如果隻憑那一紙遺詔，先帝並不會被挾製得如許久。到底靖王也死了，琉璃郡主又是‘女郎’，就算那遺詔麵世，靖王那一係亦無明麵兒上的子孫繼位。而琉璃郡主若想要竄改本身的女郎名聲，隻怕也是不輕易的。”
莫不離的麵龐在這一刹時扭曲起來，負在技藝的手死死地擰住了一角衣袖，麵色青白，雙唇更是微微顫抖。
“再今後的事，仆猜上一猜，可好？”一個平板的語聲適時響起，驚飛了莫不離悵惘的思路。
他有甚麼需求戀慕旁人的？
當年好景，現在卻已殘落。
“退後。”啞奴麵無神采地說道，手指一動。
“皇叔還要往下聽麼？”耳畔有少女的語聲響起，明朗動聽，似山泉躍動，如出穀春鶯，歡暢地衝進人的心底。
秦素諦視了他一會，方持續語道：“墨少津在信中說，他生於名傳天下的墨氏家屬，卻恥於墨姓，何也？實是心灰意冷之故。為一己私利，墨氏內部分崩離析，竟至於這偌大的士族最後殘落若斯，故他纔要舍墨姓而改呂氏。而待將族人安排安妥以後，墨少津便單獨來到了多數，與先帝談前提。”
他轉首看去，便見說話的乃是阿烈，現在的他正立在他身前半步的位置，看著秦素。
桓子澄並未言聲，秦素亦是麵無神采。
聽了阿烈的的話，莫不離麵上暴露了對勁的神。
他是男兒，他是頂天登時的兒郎，他這平生都在為著他的父王而活，為了他父王的遺誌，他乃至不吝在隱堂度過了那樣屈辱的光陰，他對得起六合父母、對得起那些誓死跟隨他的人。
略微喘了幾口氣，阿烈便又道：“厥後，先帝駕崩，在臨終前他定是將此事奉告了陛下，那份遺詔的拓本或是抄本之類的，他必定也交予了陛下。陛下本就生性多疑，而後更是變本加厲，乾脆在白雲觀安排了人手，用以查探遺詔意向。而在麵對呂氏之時，他也隻能如先帝普通，一方麵防備著，一方麵又打壓著。所幸太子殿下在他手上，他與呂氏可謂各握著對方的命脈，卻也相安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