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離怔怔地看著秦素,像是要從她的臉上看出些甚麼。
他說著便看向了一旁的秦素,麵色瞬息間便轉作溫和:“拿到那遺詔真本的人,乃是晉陵公主。”
“皇天不負故意人。先帝苦心等待的機會,終是被他比及了。”莫不離持續語道,那聲音似也有了幾分蒼茫,被雪片攜入耳鼓,涼瑟瑟地叫民氣寒:“那一年春季,皇祖父按例外出行獵,不想卻不測受傷,不得不於行宮療養,而父王那一次倒是因有小恙,未曾插手行獵。這委實是千載難逢的絕好機遇,乃至也能夠是先帝獨一的機遇。因而,先帝便暗自招來人馬,將行宮表裡的人全都換成了他的,然後,他便給皇祖父下了毒。”
“人之常情。”桓子澄淡淡一笑:“還請郡王殿下持續解惑。”
“誠如都督大人所言,本王著相了。”莫不離像是有些感慨,將手撐著膝蓋,望向遠處的山嶽,歎聲道:“這二十九年來,我無時無刻不在尋覓這份遺詔,卻始終查不到半點線索。現在乍聞遺詔麵世,終不免心浮氣躁。”
秦素凝目看去,卻見他舉起袖子在眼角拭了拭,待衣袖放下時,他麵上的統統情感,亦被一併抹去。
秦素淨淡地掃了他一眼,點頭道:“本宮確切拿到了遺詔,這也冇甚麼好欺瞞的。還請……皇叔細想,若無遺詔,我們又如何會想到來找白雲觀的秘徑?”
這倒真是頭一回傳聞,她嫡遠親的祖父,當年竟然看過那份密詔。
很久後,莫不離麵上的赤色,再度漸漸地褪了下去。
莫不離定定地看了他一會,那雙流星般的眸子裡,便有了一星光芒:“你早就猜到了?你猜到我這是讓郭士禮父債子償了?”
莫不離呆了一息,猛地坐直了身材。
“是。”桓子澄點了點頭,唇角勾起了一個極淡的弧度:“好教郡王殿下曉得,那份遺詔,實在就在我手。”
輕風徐來,雪花輕舞,他冷潤的語聲被風拂動,有了種奇特的夢普通的感受,就彷彿他底子不是在說著前朝舊事,而是在單獨夢話。
固然他未出片語,然他那兩粒冰冷的眸子,卻在刹時便凝在了秦素的身上,冰棱般的視野,彷彿能凍住人的心。
浮泛而晦澀的笑聲,在這片空位上久久迴盪。
“你說甚麼?”他似是有些難以置信,看向桓子澄的視野瞬也不瞬,麵色亦在這一刻亦變得慘白起來:“你拿到了……遺詔?這如何能夠呢?那遺詔不是丟了麼?你是從那邊拿到的?誰交予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