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嫂之話隱指何人,她再清楚不過。
林氏決定過會好生在吳老夫人跟前說道說道。珍本既已丟了,秦素便有個保管不力的錯,吳老夫人必會見怪,到當時,她身為秦素的嫡母,便能夠明正言順地罰這個外室女跪祠堂去了。
按了按眉心,林氏蹙眉思忖了好久,方有氣有力隧道:“罷了,你去奉告馮德,阿勝從本日起便調去門房,管跟出門和回事。再叫馮德安排安妥些,找個經曆老練的帶著他,萬不成使之出錯,不然又是一場口舌。”
她自知在阿勝之事上措置得並不好,幾乎被人抓住痛腳,心下未始冇有幾分悔怨,而再一想到稍後還要去吳老夫人處罰說那三卷珍本一事,她更覺胸悶氣促。
“明鑒又有何用?”她自嘲地笑了笑,唇邊含了一絲苦澀:“我安排得再好,也架不住這東院兒裡住了個愛攪事的野人。”
她曾與福叔商定,讓他們出莊當晚先去後山,將她設的小圈套弄壞,再丟出來幾粒穀子,以示他們二人已經安然逃離。
徐嫂忙垂首道:“我不是這個意義,我的意義是,此事會不會是她用心的呢?早不提晚不提,也不來問夫人或老夫人,偏就挑了這麼個時候在秦莊頭跟前提,我總感覺……這機會太巧了些。”
秦素便想,她親手設想的那葫蘆引火之計,亦如同這貼膏藥,要的,便是一個“慢”字。
盤算了這個主張,她的麵上便又有了笑模樣,一時又想起秦素巴巴地叫人看甚麼捕鳥圈套,的確不成體統,公然便是個“野人”,如許一想,她更覺笑不成抑,獨安閒房裡悶笑了半晌
現在得了秦莊頭的答覆,秦素心中已是大定。
林氏獨安閒屋閒坐了一刻,便將茶盞又捧了起來。
待那油越積越多,懸空的這半爿葫蘆垂垂變重,最後重心傾斜,歪倒墜進灶中,因而火上澆油,這火天然便起來了。隻要在灶台四周略灑些油,再於院中布上乾柴,不愁這火不大。
“罷了罷了,”林氏不待她說完便立起了眉毛,滿臉的不耐煩,“你冇見她現在正令媛萬貴著麼?我也冇工夫理睬她。”
“噗哧”一聲,徐嫂一下子冇忍住,笑了出來,捂嘴道:“哎喲,夫人也會談笑話了,真真是笑死人。這話說得實在是貼切,那樣黑的一小我兒,又生得矮小乾癟的,真是……月朔見時,我還覺得是哪個下人的窮親戚呢,可不就是個野人。”說著她忍不住又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