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纔那一問,是輕飄起來的,有欣喜,有說不出的等候;而這一刻,倒是每一個字兒都如墜了千斤似的,一個沉似一個的,全都重重地落了下去,沉下了千丈寒潭的底兒。
本來看門兒的寺人還在門口擋著,叫舒舒擺佈開弓,一人一個大嘴巴。
全部阿哥所高低頓時大亂,這會子事出特彆,寺人們不敢自作主張,便還是從速報到了舒舒麵前來。
“……為甚麼,她又有了孩子?我不樂意。不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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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舒這番話自是說給側福晉聽的――她們沙濟富察氏是冇阿誰氣數再出第二位皇後的,側福晉這份兒想要取而代之的心,能夠就此打住了。
舒舒說著特地高低輕視地打量富察氏一眼,“我們大清這麼多勳貴世家啊,出過皇後的家屬是很多,不過呢卻不是誰家都有資格連著出好幾位皇後的……側福晉,你說,不是麼?”
綿寧便眯起了眼來。
“阿哥爺要與我打個賭麼?看到時候兒瓜熟蒂落下來,是不是會變成位公主了去。”
她抬頭看看天,心下倒也是明白的。
綿寧彷彿還在昏沉和復甦之間困著,見狀蒼茫地看了看本身已經空了的手,又儘力睜圓了眼盯著舒舒看了有一會子,這才長眉倏然皺緊,將手收了返來。
想到這兒,舒舒的心下便也又有些軟了下來。
她是出自沙濟富察氏,家中自是出過孝賢純皇後。隻是沙濟富察氏所出的皇後,也就這一名了。
舒舒對勁了一陣子,便聽得綿寧的嘴裡“咕咕嘟嘟”地彷彿又要冒話兒。
趁著富察氏一時語結,舒舒輕視一笑,抬步就超出富察氏去,抬步走進了綿寧的外書房去。
這個節骨眼兒上,阿哥爺的母舅出瞭如許的事兒;而裡頭皇後孃娘又即將分娩,誰都曉得如果皇後孃娘再生出個皇子來對自家主子爺的打擊得有多大……這會子主子爺都栽倒了,如果他們再攔著福晉,的確真有些冇知己了去。
“你……來了?”他眼中倏但是起的歡樂,將舒舒的心倏然給烘暖了,他的手更是將她的手攥得登緊。
她彆開首去,極力吸氣,叫本身安靜下來,“……我是阿哥爺的福晉,我不喚‘阿哥爺’,又喚甚麼呢?”
綿寧蹙了蹙眉,“我冇事。家裡也冇甚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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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隻手交握的頃刻,綿寧毫無預警地俄然展開了眼,朝舒舒望了過來。
舒舒悄悄垂下視線去,“……這會子阿哥爺一個勁兒說胡話,有些有準兒,而有些倒是連影兒都冇有的。你們這麼一起子人都聚在這兒,若叫誰聽去,再將那冇影兒的夢話給當真了去,可如何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