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關將近,大越的都城愈顯得繁華熱烈。遠在他鄉的遊子們紛繁返鄉,長街上頭止不住的是滾滾車馬聲。闤闠喧鬨,人頭攢動,四周都大紅燈籠高懸,偶爾三兩成群的小童換了極新的大紅襖子,嬉笑著跑疇昔,一人手裡舉一串糖葫蘆,鈴兒似的笑聲飄出老遠,一不留意兒便飛過了趙府的高牆。
看來……華珠這副小巧心腸,竟比她覺得的還要剔透上三分。明珠略揣測,小臉兒上的惶恐也逐步消逝下去,半晌才四下張望一番,豎起一根細嫩的小指頭在唇邊,低聲道,“既然四姐姐都看出來了,我也不瞞著你了。”
莫非……是同道中人?
屋裡兩個丫環恭敬地納福見禮,隨後四女人一個眼色低過來,兩人便低眉垂首退到了外間。
將養了十餘日,她臂上的燙傷已好上了七八分,隻是主母猶不放心,交代一日三餐都得大補,熬的藥還得接著吃,外用的藥也還得接著敷,又擔憂她留疤,特地請了宮中太醫專門調製了舒痕膏,著令她每日遲早都得塗一回。
本日是二十九,遵循往年的常例,蘭珠會領著幾位mm與母親一道剪窗花。本年她傷了手,勉強也算躲過一劫,可華珠這會兒來,明顯是她冇推測的。
思忖著,兩人並排進了棠梨苑。雪綹子積在枝椏上,寸寸烏黑諱飾了梅花兒本來的豔紅,遠瞭望去像是梨花樹。隔著花影疏痕,模糊瞧見菱花窗裡頭坐著個俏生生的小女人,狐裘小襖鑲了圈兒織金毛領,烏黑的絨毛毛簇擁著一張粉裡透紅的小臉,靈動敬愛得教人移不開眼。
這小祖宗,主母的示下,那裡容得她使小性子呢!香桂被逗笑了,端著藥碗又往她走近幾步,頗苦口婆心的語氣,勸道:“明姐,將藥喝了,這傷纔好得快啊。”
“……”華珠打量她一陣兒,忽靠近幾分,抬高了嗓子道,“你誠懇奉告我,你這手上的傷……不是柳氏害的吧?”
正訥訥有所思,門上簾子一挑,兩個美麗丫環一前一掉隊了屋。明珠側目看一眼,一張粉嫩的小臉兒頓時皺成了包子,哀歎道,“又來了。”
明珠坐在窗前看梅,鮮豔的紅都被雪袒護了,失了幾分素淨,倒顯出幾彆離樣神韻。六合銀裝素裹,白皚皚的大雪積厚了,紅梅傲雪,美態依存。
明珠捏著鼻子說話,本來就金飾的嗓子更嬌嗲了,不悅道:“擱在那兒就成,我現在不想吃。”
濃厚的藥味兒滿盈開,刺鼻得教她大皺其眉。香桂笑盈盈的,端起藥碗便朝她走疇昔,嚇得明珠連聲道停停。香桂一怔,怔怔不解道:“如何了明姐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