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打算畢竟還是要停止的。當她最後一次以運送糧草之名分開雨崇,就必定再回不到疇昔哪怕隻是保持的假象裡。
但是為了兄長大計,她隻能啞忍。
她領蕭簡進入黎昌城,固然被顧庭書看破,最後卻還是勝利了。城頭的“顧”字軍旗倒下,她昂首望著,內心冷靜地說著“對不起”。
他看著小沙彌倉促下山的背影,搖了點頭,這就跟了上去。他想,現在統統安康順利,又何必去糾結那些早已不記得的過往?
她有力禁止承淵將顧庭書囚禁,卻無時無刻不在思慮著將他從皇宮中救援出來。
說不上心死,不過是疇前一刻的溫存裡醒來,將她打回了實際裡。她閉口相守的長久光陰,對他悉心照顧。
這一次,她卻俄然將顧庭書從順章找回,試圖禁止統統產生。而究竟也是顧庭書及時趕回雨崇,扣下出兵軍令,和緩結局勢。
兄長拍她肩頭,她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頓時也就將幾乎湧出的眼淚嚥了歸去,道:“我隻求將來大業得成,能夠放他一條活路。”
她將他的端倪畫下,素箋白紙,墨色氤氳,自但是然就有了他的身影。她將他謹慎地折起,壓在枕下,每晚睡前總不自發地輕拍軟枕細羅,卻從不取出畫像,而後闔眼入眠。
她看著物質運入顧軍虎帳,笑意中帶著怠倦,黯然道:“我不悔怨如許做,卻必然會悔怨騙了他。”
不知過了多久,有人將他們救出,一起趕回順章的路上,她握住顧庭書的手,叫他的名字,說的倒是,青蕪還在等你歸去。
世人隻說這易家女主寬大謙讓,侍夫從一。卻有誰知她也是女子謹慎,當然無益在前,但那畢竟是她心中所向的獨一之人。除了公事,伉儷之間再無過量言語,倒是他常去偏苑,她如何不怨。
她亦震驚於本來那看來溫和和煦的灰衣僧者就是顧家宗子的究竟,但是非論他是誰,是何種身份,漸離也好,顧庭書也罷,那就是她認定了的人,不成變動。
她慘笑道:“本日易秋寒自不量力,救人不成,反與顧庭書一同葬身火海,今後都不會有人再究查了。”
順章城外那場雪崩中,顧庭書將她護在身下,緊緊地抱住當時失措的她。
但是顧庭書卻非對她無情之人,終也有教她打動並感激的時候。
他伸手重撫去碑上殘落的雨痕,皮膚感染到此時還顯得料峭的春寒,嘴角又是常常到來時淺淡無爭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