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萍不想這昭美人竟是興趣勃勃地談起了朱庶人,轉念倒也明白了,朱庶人是這批采女中頭一個承寵的,在掖庭時又多次欺負她,現在她寵貫六宮,而朱庶人之以是落入暴室,都是為著衝撞了她,是以她現在提著疇前的對勁人現在的得誌人說話,也是平常,冇刻薄一二,也算是刻薄了。就回了聲是,纔要說話,就聽昭美人又問:“陳公公可好?”
周蘅哪想得著玉娘會來這一出,一時就有些遊移,一旁的采萍忙道:“奴婢替采女走一趟罷,奴婢乾慣了粗活的,教程快,必定不叫美人就等。”
自打玉娘進了椒房殿,周蘅就再冇見過她,這會子再見,玉娘已是寵冠後宮的昭美人,自家還是是個小小的采女,見著她還要自稱奴婢行大禮,雖玉娘還是言語和緩,涓滴不見嬌矜,周蘅心上還是如打翻了五味瓶普通。又想著那人道:“疇前她在掖庭時,你也對她多有照拂,如果她故意酬謝,肯提攜你,在聖上麵前提個一二,你何至於在此擔擱刻苦。”心上就更有幾分不忿。聽著玉娘叫她起來,謝過恩,這才站起家來,悄悄抬眼去打量玉娘。
玉娘口中的陳公公天然指的是掖庭令陳奉,采萍便回道:“勞美人掛念著,陳公公身子還健旺。”玉娘聽了這話,垂了下眼睫又問:“王公公可好?”這個王公公指的便是掖庭右丞王朝恩。采萍就回道:“王公公身子也好。”頓了頓又說,“如果王公公曉得美人還掛念著他,必然感激。”玉娘抬眼把采萍瞧了瞧,微微頜首,卻道:“你來了。”
秀雲承諾了,走到采萍身邊,扶著她的雙手將她拉了起來,拉了她的手笑道:“你彆怕,我們美人最是和藹不過,向來連重話也未曾說過我們呢。”說了這些話才放開手,回到玉娘身邊站好。
玉娘這纔將采萍高低打量了回,微微側首道:“你說是替周蘅傳話來的?你是幾時到掖庭的?我象是冇見過你。”采萍心上跳了幾跳,臉上現出一絲笑模樣來回道:“美人許是冇留意呢,美人在掖庭時,奴婢就在掖庭前灑掃的。美人當時同朱庶人一個屋子,朱庶人待著美人不甚和藹,掖庭的姐妹們都悄悄地說,朱庶人是欺著美人好性罷了,倒是周采女,快人快語地肯打抱不平。”
周蘅提起筆來就有些遲疑,掖庭那封信原是人寫好了交與她的,寫的甚麼,她也隻倉促掃過一眼,也未留意,這會子冒然要寫封情真意切的信給從小苛待她的伯父伯母,一時候那裡有很多話說,隻寫得個昂首,下頭的話便寫不下去。玉娘看著她遲疑,竟還笑道:“想是采女有千言萬語不知如何訴說了。你緩緩寫,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