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同曲兒兩個這纔過來將女孩子扶了起來,攙著她回了家,因高鴻同宋侍郎要走,卿卿親去送了人返來,那女孩子已洗潔淨臉,梳了頭髮,臉上青一塊紫一片,嘴角也破了,模樣兒非常狼狽,看著卿卿也眼紅起來,紅了眼眶問:“你是那裡人?叫甚麼名字?如何到了阿誰惡棍手上?”
又說高鴻從家裡出來,七轉八彎地繞到了東城一條僻靜的街道,鋪著青石路,空中乾淨,一塵不染,可容一輛馬車通過。兩側白牆黑瓦,瑣細開著幾扇門,高鴻的侍從走到一處門前,舉手打門,半晌就見門開了,裡頭暴露半張臉,先瞧了眼侍從,而後又看了眼高鴻,這纔將門翻開了,原是個十三四歲的丫頭,梳著雙鬟,隻繫了紅繩,臉圓而眼大,一笑起來,嘴角一個笑渦,倒也有幾分可兒:“老爺來了。”說了閃身讓出了道,高鴻轉頭瞧了瞧身後,這才走了出來。
高鴻顯見得是來慣的,熟門熟路地進了屋子,屋裡攏著炭盆,倒也和緩。牆上有些春聯書畫,倒是時下各文人的手筆。高鴻在官帽椅上坐了,丫頭已奉上茶點來,高鴻還冇喝上一口,就見擋著閣房的門簾子一動,走出來個二十來歲的女郎來,臉皮微黃,卻甚是光亮,兩道眉毛斜斜飛揚,一雙媚眼似開似闔,嘴角掛些笑容,搖扭捏擺走了過來,在高鴻手邊一站,側了妙目朝高鴻手上瞟了眼,:“高老爺過來了,如何上這個茶?曲兒,將我新得的雀舌泡壺來。”
看著高鴻去了,卿卿這纔回身,提筆寫了封信,封了口,使曲兒出去,到外頭的茶社找了個十來歲的男童,花了二十個銅錢,叫他往城西宋琅宋侍郎府上走一遭,將信交給宋侍郎的長隨。男童得了銅錢,走得緩慢,不過一個時候就走了個來回,見著曲兒就道:“姐姐教我送的信已送到了,阿誰哥哥說曉得了,又賞了我這個。”說了從懷裡遲遊移疑地掏了把銅錢來,欲交給曲兒,又捨不得,不免瑟瑟縮縮。曲兒那裡把這幾個銅錢放在眼裡,笑道:“賞了你,就是你的。”還是歸去奉告卿卿曉得。
卿卿雖是個妓家倒也有幾分俠義之心,擲下了手上繡了一半的帕子,從裝著繡線的籮筐裡操了把小花剪在手上,就命曲兒開門。曲兒倒是個愛熱烈的,忙承諾了,走疇昔將門開了,卿卿就到了門外,公然瞥見冷巷口那間小茶社的門前圍了些人,阿誰男聲又說:“老子把她帶返來是當媳婦的,她不肯就算了,還抓了老子一臉血,老子打不死她。”就傳來幾聲女孩子的哭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