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娘這才明白,為甚馮氏上來先將阿誰陳二明貶暗褒了番,本來根由是在這裡。想來她並不喜好趙騰,卻不敢違拗謝逢春父子,隻得勉強進宮。隻不知到底是哪個的意義,玉娘將手漸漸握成了拳兒,瞟了馮氏一眼,輕聲道:“那是誰的主張?”
玉娘身在鳳座,居高臨下,自是將雲娘麵色變幻瞧了個明白,黛眉一蹙,手指在鳳座的扶手上敲了敲,轉頭道:“金盛。”
馮氏見玉娘問她,忙道:“殿下,妾覺得雲娘這脾氣雖比月娘強上很多,也曉得些短長進退,倒是個冇城府的,雖有您在,她吃不了虧,可到底不是個能當家理事的。故而妾有個想頭,也不曉得安妥不鐺鐺。”
玉娘“唔”了聲,馮氏便接著道:“妾覺得,廣平伯府前頭有個已請立了世子的陳暉,陳暉也有嫡子。是以陳陽並不能承爵,還得自家掙出息。他現在纔將將是個秀才,還不知甚時能落第,他的老婆並不消支應門庭,這是其一;其二,廣平伯夫人雖有些兒勢利,倒是個肯見風使舵的,且陳陽纔是她親子,哪有不偏著親子與親兒媳的理,是以如果這家,雲娘吃不了很多虧。您說呢?”
馮氏在聽著雲娘誇獎玉娘仙顏時,已知不好,向來帝王的賢後賢妃們著稱與史的都是賢德兩字,以美色傳名的都是褒姒合德之流。若玉娘是乾元帝原配嫡妻,女孩子不懂事阿諛她一句國色無雙,倒還能笑納。偏玉娘是側妃立後,把這仙顏之名來阿諛她,得虧雲娘是玉孃親妹,換個旁人,可不象是暗諷了,也怨不得玉娘憤怒,是以忙拖了雲娘與玉娘賠罪。
馮氏見此情狀,隻得將當日趙騰來查檢承恩公府,雲娘躲在廊下瞧他,叫謝顯榮撞著之事說與了玉娘曉得,又怕玉娘是以覺得她持家不嚴,吃緊分辯道是:“隻此一回,兩個連話也未曾說過哩,這個妾敢包管的。將雲娘許配趙將軍,不過是國公爺與世子爺一點子妄圖,若殿下不喜好,再不敢提。”
雲娘叫馮氏這句說得嫩臉勻紅,倒還曉得阿諛玉娘,害羞道:“殿下國色矣,在殿上麵前,哪個能稱得上色彩呢?”玉娘傳聞,斂了笑容將雲娘從上往下瞧了瞧,轉與馮氏道:“歸去傳我的話,雲孃的婚事不得擅作主張。”
金盛聽著玉娘呼喚,忙越眾向:“奴婢在。”
馮氏吃著玉娘這句經驗,臉上漲得通紅,眼中也噙了淚,雖玉娘已不在殿中,還是拜了幾拜,這才害羞忍恥地退出椒房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