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庚倒是個明白人,曉得此事的根由都在宋朗身上,也不與宋朗膠葛,破門出府,次日早朝時竟是親身敲了登聞鼓來鳴冤。
是以景晟點了大理寺少卿為主,芮禦史為副,點了一班衙役,帶了宋禦史往宋府而來,先將家下人等都看住了,又將諸妾都提了出來,查問哪個是鶯兒。鶯兒仗著宋朗寵嬖,連著田氏也不放在眼中,何況諸妾,總在她們麵前耀武揚威,將人都獲咎潔淨了。這回看著上官問話,諸妾們便將鶯兒推將出來。
田庚與田氏並不是同母所出,是以並不敦睦,逢年過節也少來往,這也是宋朗敢將田氏挪去偏院的原因。不想自家姐弟不敦睦是一回事,自家姐妹叫人欺辱了又是另一回事,聽聞得自家姐姐叫人宋朗這般欺辱,這口氣如何咽得下,直打上門來,扯著宋朗要去見官,告他寵妾滅妻。
”
還不待宋朗想明白,江鶯兒已開了口:“這是疇前他說與妾曉得的,道他有錢著呢,不能叫妾刻苦。妾隻不信,他便與妾道與個姓高的將軍在鹽上有些門路哩。”
江鶯兒這話出了口,宋朗已是站立不穩跌在地上,便是蠢鈍如芮禦史看著宋朗這般,也曉得江鶯兒說得是個真相,而那姓高的將軍,本朝除著歸德將軍高鴻以外,另有哪個?雖歸德將軍是個三品,倒是虛職,隻他到底是晉王的遠親孃舅,大理寺少卿也不敢私行做主,倒是那芮禦史,不料天降下這番功德來,臉上都抽動起來,立時站起了身,點了擺佈衙役道:“將此婦人帶走,以備聖上查問!”
這事兒說來倒也可大可小,倒是疇前與高鴻一塊兒倒賣鹽引的那侍郎宋朗叫禦史參了,道他寵妾滅妻。高鴻雖在外頭有個卿卿,可家中連個姬妾也無有,待徐氏雖不好說是情深意重,卻也冇甚虐待之處,是以家中風平浪靜。宋朗卻分歧,他七年前得著個寵妾,喚做鶯兒,生得嬌滴滴一團的姣美,直將宋朗迷得神魂倒置,將疇前的妻妾一概拋在了腦後。他那原配老婆田氏疇前雖也有產子,可屢產屢殤,將身子也搞壞了,偏又是個誠懇過甚的,經了這些過後,愈發不能轄製宋朗諸妾,如本年紀老邁,更是退避三舍。偏那鶯兒生得霸王脾氣,得寸進尺,竟以田氏多病為由,調撥宋朗將田氏挪去了後院一間偏房,倒把正房與她住。
芮禦史是成心要做勝利的,看著如許,將臉兒一沉,直道鶯兒是個刁毒婦人,不消重刑不肯招承,當時就喊打喊殺起來。鶯兒平素再大膽兒,到了這時也鎮靜起來,膝行著往宋朗麵前爬幾步,待要探手去扯宋朗官袍的下端,已叫宋朗一腳踹來正踢在心口,頓時倒翻出去,這也是宋朗是個文弱墨客,鶯兒這才無有大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