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客僧不料麵前這個穿著樸實的夫人手麵兒倒大,阿彌陀佛了聲,與佩瓊道:”女施主慈悲,佛祖必能保佑女施主得償所願。”佩瓊眼中又含了淚與知客僧道:“若能如大師吉言,信女必然與寺中諸位徒弟,大家做上一套僧衣。”翠樓此時對佩瓊已是非常好感,介麵就道:“嚴奶奶如許誠懇,佛祖必然曉得的。”
看著知客僧出去,佩瓊便要與翠樓倒茶,翠樓忙使紅柳來倒,又與佩瓊道是:“您腳上有傷,少動些。”佩瓊臉上一笑,先謝過紅柳,便在桌邊坐了。紅柳無可何如隻得過來倒茶,自是先遞與翠樓,不想翠樓往佩瓊這麵一推,佩瓊推讓一二,也就受了。紅柳滿心無法,隻得又倒了盞茶與翠樓,這才退下。
“我也未曾親目睹過我那外甥女兒。姨娘你不曉得,我那外甥女兒,疇前是金尊玉貴的大蜜斯呢。她父親隻得她一個女兒,打小兒捧在掌心,愛得甚麼似的,要一奉十,從無違拗的。但是家裡俄然遭難,我那姐夫叫人誣告,得了罪名,我那外甥女兒也不知下落了。她若還活著,恰與姨娘一個年紀哩。”
翠樓聽著這幾句,雙手掌心都是汗,強自平靜隧道:“本來嚴奶奶也是好人家出身,怪道一身的氣度。”佩瓊含淚道:“疇前的事還說得甚!我現在隻想尋著我那不幸的外甥女兒,她家如果不遭難,以她的出身麵貌,甚樣男兒嫁不著呢?甚樣人敢納她做小!必定是風風景光地嫁一個青年才俊,生一雙聰明聰明的後代,與差未幾的人家許婚,繁華安然一世。”
紅柳不想翠樓竟是這番說話,也隻得噤聲。又聽翠樓道:“嚴奶奶腳上有傷,我們走慢些等等她。”一麵說著,一麵自家就站住了腳,回過甚去看時,就看著佩瓊叫阿誰樣貌淺顯的男人扶了過來,翠樓想起佩瓊與她道,那男人並不是她丈夫,便又使紅柳去扶她。紅柳心上雖不甘心,也隻得順服,過來扶了佩瓊,一行人緩緩行到佛光寺正殿前。
佩瓊滿口稱謝,又從荷包內摸了錠碎銀來,行深表示小沙彌接了,又唱了個佛號,便帶了小沙彌退了出去。
原是佩瓊趁著紅柳扶她又將紅柳打量了回,看紅柳臉孔清秀,眼神兒清澈,再有在車中紅柳也一意護著翠樓,可見是個心正的,這才說了那番話,又看紅柳雖有些兒臊,倒是未曾著惱,更是放心。
這時佛光寺的主持也到了,主持是個胖大和尚,法號行深,滿麵的紅光,出去把眼一掃,見翠樓衣裳逛街,釵環精彩,顯見得是大族女眷,是以唱喏時偏著翠樓些兒。翠樓便笑道:“主持,是這位嚴奶奶的腳傷了,您與她瞧瞧,如果治好了,也是您的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