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娘普通傳聞了太師太傅們對景晟的勸戒,特將他請去椒房殿,安慰道:“你年紀小哩,一時相差了也是有的,以悔怨改就是好的。隻是太師太傅們所言極是,你萬不成憤恨。”景晟道:“母後放心,太師太傅們說得有理,兒子曉得好歹。”說了,因看玉娘現在瘦得不幸,手腕不過一括大小,幾近要掛不住碧玉鐲,反勸玉娘道,“母後,您隻念著兒子,可想過本身麼,您看看您這瘦得,父皇地下有知,怕也不能放心哩。”
有的大臣,隻感覺新帝做的這些事太弄小巧,失了君王氣度,倒像是婦人手筆,就有猜忌玉娘在此中有影子的。也有些覺得,先帝去的俄然,連輔政大臣也未及指定,太後又不管事兒,端賴新帝自家摸索,新君這纔多大,來歲改元時才十歲哩,能做到如許,又在過後將話說圓,已是殊為不易,如果太師太傅們細心教誨,隻要更好的。
還不待芮禦史說甚,景晟已與群臣道:“芮禦史參謝尚書涉梅佳案,謝禦史,朕之舅也。若縱,傷天下臣民之心;若枉,則傷太後之心。故而朕嘗特遣宮正司宮正袁有方密審之,謝尚書果枉也。朕覺得芮禦史急公好義,故使他聽審,以明事理,不料芮禦史執意若此。”說著,感喟一聲。芮禦史聽著這些話,方明白羅士信拿著嘲笑的目光來看他,奇妙倒是在這裡哩,頓時羞得頭也抬不起來。
景晟待要點頭,俄然看著玉娘雙眼微紅,到了口邊的想又叫他吞了歸去,蹲在玉娘腳邊道:“娘,兒子現在隻想著好好做個天子,不叫父皇與您絕望。”玉娘眼中終究墜下一滴淚,落在了景晟手上,而後又落下一滴,景晟不料自家這句倒叫玉娘哭了起來,他再聰明也不敷十歲,哪得不怕,又想起乾元帝在時,父子母子們多麼歡愉,眼中也落下淚來,抱住玉娘雙腿哭道:“娘,兒子想爹。如果爹爹還在,兒子也不能犯這個錯,爹爹會教兒子哩。爹爹要還在,您也不能瘦得如許。兒子想爹爹了。”
芮禦史便是再想得個不畏□□的雋譽,也不敢接這個話,伏地請罪道:“臣不敢。”景晟唔了聲,點頭道:“朕覺得你為著公義不吝身家性命哩,本來也不過如此。你即不敢,且退在一邊。”
道是十八年前,此地有一對兒母子,相依為命,做孃的姓個牛,嫁得個姓羊的丈夫,一牛一羊非常刻苦,肯做活哩,隻他們結婚多年無子,直至四十歲上才得著個兒子,不免寵嬖,是以養得嬌,受不得農活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