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番判定算不得非常公道,可看著景晟年事,已算是非常可貴了。乾元帝很不欲叫景晟失了膽氣,竟就照著景晟的意義使大理寺判下去。
乾元帝聽著這兩句,頗感風趣,將景晟招到身前:“罰哪幾個?為甚都罰?”景晟張大酷似玉孃的眼睛看著乾元帝:“子婿們在亡母靈前爭產,是為不孝;當哥哥的不知珍惜弟弟,做弟弟的不知恭敬哥哥,是為不悌;為人半子的奪嶽母嫁奩,是為無恥。這等人如何為官宦,為百姓表率?天然該加以懲罰,以正法紀禮法。”
說來嫡室嫁奩,曆出處都是她嫡室所出的後代的均分,如果嫡室隻要女兒無有兒子,嫁奩都歸女兒統統,庶子是摸不著的。如果嫡室無所出,便由孃家收回,有再多的庶出後代也和嫡室的嫁奩無關,這向來是官府斷案常例。
豐禦史嘲笑道:“哪個胡說了?!謝少卿即肯公道,倒將案子斷下來啊!”他的話音才落,一旁的陽信候也出班附議,隻道是:“若斷著林英林閏是苦主,則天下庶子群起效仿也!”
可謝顯榮遊移的是傷人案,這位禦史倒是扯到了嫁奩之爭上,直叫謝顯榮氣得滿麵赤漲,氣恨道:“我幾時要講華陽候太夫人的嫁奩斷於庶後代麼?豐禦史休要胡言!”
這番話如果從朝中哪個大臣口中說來,倒是合情公道,可景晟將將七歲,竟有如許見地,天然叫乾元帝即喜且驚,握著景晟的手道:“好孩子!你是太子,這大殷江山今後都是你的,他們都是你的臣民,你說說,這些人該如何措置?!”
林秀本來還安然恐懼,看著出了性命,這才心慌,強自平靜地到得大理寺堂前應訴。林秀這頭說是林閏自家撞的,林英與華陽候府幾個半子卻說是林秀教唆了侍衛傷人,辯論個不休。便是謝顯榮拘了侍衛們來,也是各有說法。謝顯榮無法,隻得將林秀臨時扣在了大理寺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