疇前乾元帝是瞞著玉孃的,可有幾次是在椒房殿發作,玉娘這才曉得。當時還拉了乾元帝的手哭了場。又用心在乾元帝瞧得見的處所,與金盛下了口諭,要金盛安排儀仗,她要去皇覺寺進香,祈求佛祖保佑。甘心把她的陽壽來換乾元帝安然安康如此。
世人都覺得這等“私語”老是真相,乾元帝也不例外,直叫玉娘哄又喜又悲,抱了玉娘道:“傻孩子,我大你這很多,原就是要比你早去的,你還真當我這個萬歲能千秋萬代嗎?你儘管放心,我都籌劃好了,不管我在不在,你們母子都受不了委曲。甚麼折損陽壽的話不準再講,冇的叫人聽了惱火。”
對乾元帝來講,謝顯榮與謝懷德都是玉娘哥哥,輪著油滑才氣,還是做過親民官兒的謝懷德強些,更要緊的,玉娘清楚更靠近她二哥二嫂,且有故安然大長公主的臉麵在內,是以這四年來謝懷德已做得了吏部侍郎,而謝顯榮一向在大理寺少卿的位置上,兄弟倆品秩上比肩,手上權益卻已分了高低。乾元帝做了這些年天子,天然看得出謝氏兄弟為人,知伸謝顯榮是個心熱的,心中多數不平,這纔有此問。
倒是馬氏與馮氏兩個本日進宮,一是報喜,倒是謝顯榮宗子謝驥說定了婚事,女孩子姓個朱,閨名喚做朱雅,比謝驥還大著兩歲。其曾祖顧博文是一榜的榜眼,官至延平帝為太子時的太子太師;其祖朱振略遜其父,中在二榜十四,而後點中庶吉人,三年任滿外放,卻在任上病故;其父白文,是乾元帝元年恩科的探花,現在任得國子監祭酒。朱氏一門三進士,朱雅恰是個清貴出身,便是配皇親國戚也充足了。若不是謝驥在白文處就教過文章,白文看謝驥為人平直,毫無高慢,也不肯把嫡出的幼女給他。
自那今後,玉娘一掃疇前軟綿綿凡事依著乾元帝拿主張的模樣,堂皇明正地看著乾元帝用藥用飯安息。乾元帝倒也樂意叫玉娘拘束著。他與玉娘本就是老夫少妻,玉娘慣常又是一個嬌怯態度,乾元帝頗肯讓著她,現在再叫玉娘這一管,愈發地氣弱,連著在前朝,都模糊有了傳言。也幸虧玉娘從不過問朝政,不然都能叫史官們記一筆,說乾元帝驚駭謝皇後。
玉娘聽著這門婚事自是對勁,隻道待兩家過禮時,她有犒賞。馬氏與馮氏謝過玉娘以後,又漸漸地將話頭轉到了景寧身上,道是景寧隻比謝驥小著一歲,也該看起王妃來。話雖說得含蓄,此中意義倒是明白,到底景寧比景晟大著好些歲,如果叫他得了個有力的嶽家,到底不是親生的,不免生出波瀾來,倒不如給他看個知根知底,又與玉娘景晟母子一條心的嶽家,也就安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