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的次日,謝懷德給馬氏存候以後,隻做個不曉得的模樣,閒閒地把英娘提了一筆。馬氏夙來心疼信重謝懷德,聽得他問英娘,頓時放聲大哭,扯了謝懷德袖子道:“皇後殿下與榮王殿下大喪事在前,你父親與哥哥連著哭也不準我狠哭,怕人聽著,說我們家恃寵而驕,不知進退,扳連了兩位殿下。我也知他們說得有理,到底英娘和孩子們不幸。”
玉娘因見元哥兒折騰了這一回,爬是累了,先伸手在元哥兒後心一摸,公然黏黏的有汗,便將元哥兒交於保母帶下去擦身換衣。元哥兒見保母要來抱他,非常有怒,小手把保母的手拍掉,嚷道:“要娘,走開。”小胳膊複將玉娘脖子摟住,保母無法,隻得退在一旁。玉娘無法,隻得親身抱著元哥兒今後殿去。
玉娘這話出了口,引得乾元帝對她看了眼,倒是這話恰是乾元帝心上想的。原是乾元帝有六子,除著早夭的四子,其他五子中,景寧雖不甚聰明,勝在暖和慎重;景淳與景明兩個兒時也有些聰明模樣,因嬌慣過分,乃至於景淳養成經不住事,沉不住氣的性子,倒是景明好些,偏是折在了景和手上。現在好輕易有了元哥兒,雖還不敷週歲,可聰明過人,如果也養得嬌慣天真了,豈不太可惜些。本來乾元帝還憂心玉娘偏疼元哥兒,她又是個心軟的,隻怕他慈母敗兒,不想她倒是有此見地禁不住向她看去,見玉娘身形嫋嫋婷婷,雖是不施脂粉,還是麵如凝脂,眉分翠羽,更顯出一雙動聽秋波來,那裡像是兩子之母,還是是綺年玉貌。
倒是乾元帝在元哥兒滿月後就命禮部籌辦太子冊封大典,因元哥兒年紀太小,到週歲時一定能自家行走,乾元帝已預備著到時要由保母抱著元哥兒成禮。可不想今兒元哥兒倒是給了他個偌大欣喜。元哥兒現在已走得幾步,再過兩三月自是更增健旺,想來若無不測,從輦車高低來走至前殿一段多數已能自家行得。且元哥兒現在已如許有主張,把小臉兒一板,已很有端肅模樣,到時也好叫天下臣民曉得皇六子景晟天生聰明,鐘靈毓秀,是以非常對勁。
看著玉娘母子去了,乾元帝方看向竇淑妃母女,竇淑妃也就罷了,乾元帝疇前就未曾將她看在眼中,現在更是平常,信口道:“你來與皇後存候的?”
隻梁氏也知謝顯榮與馮氏為人,如果自家冒然將疑問說出,他們佳耦雖不至於偏幫著李家,可在元哥兒立為太子的當口,隻怕也不肯肇事的,是以隻把疑問隱在心中,到得謝懷德回房,又屏退了丫環們,這纔將自家疑竇與謝懷德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