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蘭為人嚴厲,可看著阿嫮時臉上不由帶出笑容來:“你這孩子,好端端來我書房何為,有外人哩。還不歸去。”
隻不待趙騰厘清自家心機,便有了西北蠻夷之亂,而後情勢急轉直下,待得趙騰奉著乾元帝旨意將沈如蘭出首以後,叫沈如蘭一番痛斥,這才驚覺已是對阿嫮情根深種。
趙騰叫阿嫮這句一說,臉上騰地就紅了,輕咳了聲,將臉轉了開去。沈如蘭看著阿嫮實在不像,不得不過來將她拉開,阿嫮尤道:“我拿著他比一比那本《相麵》說得可準不準,您做甚呢。”到底掙紮不過沈如蘭,叫他推了出去。
說來趙騰也很有些兒自苦,他身居高位,俸祿豐富,又常有乾元帝犒賞,是以產業頗饒,且依著趙騰官階,高門豪宅也住得,足能使奴喚婢。可趙騰所居之處已算得上逼仄,所用的下人也不過是個白髮蒼蒼的老蒼頭,並兩個常隨罷了。老蒼頭看著陳奉過來,忙上來接著,臉上露了些笑容,因他滿臉皺紋,這一笑倒有些兒像在哭:“老爺,您來了,我家將軍在當值哩。”
老蒼頭並不知陳奉身份,隻覺得他是個有些兒身份的富商,看著陳奉麵露訝色,還道:“我們將軍可有多少日子冇休沐了,宮裡忙!”一麵兒說,一麵兒把手指數了數,感喟道,“有二十三日哩,也不知那裡有這很多事。”
雖陳奉覺著阿嫮此舉率性了些,可想著她在宮內孤苦艱苦,卻也不忍叫她絕望。過得兩日便是休假日,陳奉換了衣裳,信步來在司馬門前。雖宮中內侍無旨不得擅出,可真如昌隆、陳奉、金盛之類,守門的軍士們多數兒也不會留難,是以叫陳奉等閒地出了宮。
因阿嫮愛往他書房來,沈如蘭便常把趙騰叫了來,叫兩個成心無定見一見。說來,趙騰原是惑與阿嫮嬌花嫩柳普通樣貌,相處以後驚覺阿嫮琴棋皆通,雙手能書,能言善辯,很有見地,若生為男兒,隻怕也能在朝堂上有一席之地,漸至利誘。
阿嫮聽著沈如蘭說有外人,方瞧見立在一旁的趙騰。她竟不似平常女孩兒見著外人會得暴露羞怯來,反把趙騰高低打量了回,轉臉與沈如蘭道:“相書上說,武將兩邊眼眉上生殺氣,正高而有顴,以是當得交戰。”說著抬手往趙騰一指道,“看他麵龐,眉骨高而有顴,雙眼有神光,能應相書言,可不知殺敵多少?”
陳奉聽著這句,眉頭略略一揚,他與陳奉休沐時候大抵不差,如何他休沐了,趙騰卻在宮中當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