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帝看著元氏爬來退後兩步,快意心領神會地過來,在元氏身邊一蹲:“月桂是哪個殿的?”元氏抖著身子道:“是,是在趙秀士身邊服侍的。”這話答非所問,可乾元帝還能問不著趙秀士是哪個嗎?半晌以後,莫說是月桂了,便是趙秀士也一併帶到了禦前。
以乾元帝對玉孃的用心,一旦覺得有人對玉娘心胸歹意,哪能承諾。隻他到底是天子,那裡能與個保母對嘴,當時一指快意:“將此人堵上嘴,交予暴室丞,朕要曉得她為何嫁禍宸妃,背後又是哪個在主使。”這話一出,不獨驚得朱氏涕淚橫流,連著喊冤也不會了,連她身邊的元氏也一樣嚇得魂飛魄散,身上的骨頭彷彿都人抽了去普通,幾乎癱在地上,又強撐著跪好。
乾元帝點一點頭:“你在滄池邊上說的話,與朕再說一遍。”朱氏聽著這句,心上如何如許不怕,竟是又去瞧了陳淑妃一眼。陳淑妃原就是強自平靜,叫朱氏一眼一眼地看過來,哪能不慌,臉上便帶了些陳跡、待要瞧瞧乾元帝麵色,畢竟不敢。
話音才落,就看著一雙黑底白雲龍紋靴在麵前停下,倒是乾元帝在她麵前站著了。
說來陳淑妃當真是個聰明人,也善於審時度勢,因勢利導。雖本日事發俄然,柔嘉的落水並不是她的手筆,可當朱氏說出引著柔嘉往水邊去的小宮人是宸妃所賜時已勾動了她乘機而為從中取利的動機。
朱氏見陳淑妃一副眼觀鼻,鼻觀口的模樣,隻得轉頭壯起膽量哭道:“奴婢,奴婢說是公首要往滄池來的,奴婢勸不住。”乾元帝臉上竟是一笑:“不是這句。”朱氏心上更加地慌了,抖著聲道:“奴婢,奴婢不曉得。”乾元帝聲音倒是和順:“你說,引著三公主往滄池跑的阿誰宮人是宸妃所賜。”朱氏聽著乾元帝言語平和,雖猜不著乾元帝企圖,倒是怕得冇方纔那麼短長:“是奴婢所言。”
雖柔嘉不能將玉娘如何,可她到底是公主,年紀又小,便是率性頂撞了玉娘,玉娘也不好當真與她計算。如果計算了,便是她不慈,日子久了,聖上還能喜好一個連女孩子也容不下的人嗎?到時可不是旁人能出頭了。可如果玉娘硬忍著不與柔嘉計算,這也冇甚麼,她老是不虧損罷了。
是以陳淑妃隻覺得這回是天賜良機,便是不能將玉娘撤除,也好壓一壓她的勢頭。如果能將柔嘉之死鼓吹一番,宗室們如何肯承諾叫如許一個蛇蠍心腸的毒婦登上後位!“飛燕來,啄天孫”,漢成帝朝時血淋淋的例子在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