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知景和的心機是做天子,可他非嫡非長,如果與景淳比擬,倒還占個賢名,再運營個十數年,也不是不能做得太子天子。可她要做了皇後,今後生下皇子,再年小也占了個嫡。便是她無所出,她身邊另有景寧呢,雖比景和幼年,到底是皇後養子,身份上也對抗得過了。
隻玉娘若真是沈昭華,她是如何脫困的?現在昔日的護國公府飛灰泯冇,死得一個不剩,她倒也算大仇得報了,不枉她辛苦一場。不,不,若玉娘真是沈昭華,她的仇家另有個哩,便是將她捧在手內心的那一個。隻不知,這位抱恨而來的沈昭華,要的是那人的性命,還是他身下的寶座?
乾元帝聽著玉娘這句,隻覺此中故意灰意冷之感,不由自主地將她一把拖住:“你這是往那裡去?”玉娘緩緩轉頭,看了眼乾元帝,輕聲道:“妾還能去那裡呢?妾是替聖上倒茶。”乾元帝聽著這句,纔將手鬆開,看著玉娘身影,一會兒感覺她近在麵前觸手可得;一會兒感覺玉娘縹緲如仙遙不成及,竟是恍忽起來。
這話驚得玉娘猛地昂首看著乾元帝。李媛再與他不敦睦,也與他做過十數年佳耦,冇有涓滴對不住他的處所,便是李家行了“魘鎮事”行事的也不是李媛,提及她的存亡來,他竟是如許死得其所的口氣,可不是叫民氣寒。怨不得當年他查也不肯細查就定了沈家罪名,哈哈哈,公然就是個偶然的。
乾元帝隻覺得玉娘曉得了正不喜好,還笑道:“你奉告你父母,很不消理那些人,你們父女是甚麼人,我還不曉得嗎?”
玉娘身上不由自主地有些顫栗,待想要說些甚,又覺與乾元帝無話可說,強撐著道:“妾聽著李庶人身故,雖知她是捱不疇昔的,可到底妾初進宮時蒙她照拂一二,妾多少有些感慨。”說了這句,強從乾元帝身上站起便要走開。
倒是自乾元帝執意要立宸妃為後,與前朝扯了這些日子的皮,還是不改初誌。因乾元帝意決,眼看著大事將成,故此就有些乖覺的,要趁早兒奉迎,都往承恩候府上阿諛,直攪得謝顯榮謝懷德兄弟上朝都不敢走正門,都是從送果蔬的角門裡走的。昨日朝上纔有禦史彈劾那些人有失官體,連著謝氏兄弟並梁醜奴。齊瑱一塊兒都得了個——倖臣的名頭。
陳淑妃聽著景和這句臉上這才鬆了,轉而眼圈一紅,把帕子掩著麵,哭道:“她搶了你父皇去霸著不肯放,現在如果再將你搶了去,叫我可如何活呢?好孩子,方纔都是母親情急了,你可不要往心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