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庶人現在活著,且活享福哩。她被廢是因巫蠱,是毫不成能翻身,留著人刻苦,還能搏個良善的名頭,何樂不為。如果連這些也想不到,宸妃又如何能短短四五年就從個小小采女做到現在的無冕以後,為著汲引她,聖上都新設了宸妃這個份位,可見宸妃手腕了得,這會子宸妃保全李庶人,聖上多數兒又會顧恤宸妃了。

隻快意也靈巧從合歡殿出來,馬不斷蹄地到了永巷,招來永巷令,將宸妃的叮嚀說了。永巷令自是滿口稱是,看李媛也看得更加緊了。

實在雖乾元帝疇前有個皇後,可已廢為庶人,且無子息,新後雖是繼立,於德配也無甚不同了。倘或新後生個皇子,自是儲君,將來的天子,是以滿朝勳貴文武如何肯將皇後之位白白讓人,便是明知乾元帝寵嬖宸妃也要爭上一爭。

李庶人由皇後廢為庶人以後移居永巷的一處偏殿,雖地段兒偏僻些,勝在屋宇擴深,倒是裝得下李庶人從椒房殿帶出來的那些人。

乾元帝隻覺得他冊玉娘為宸妃時,朝上雖也有些異言,到底還是順服了,這回他要冊玉娘為後,也普通能成。不想滿朝高低,除著與承恩候一係來往密切的那些人,竟是反對的多。都說是宸妃雖有賢名,倒是采女出身,更無子息,非要扶庶妃為正,莫非天下就冇淑女了嗎?

又說自乾元帝摒擋完了李家,過得半月,朝野高高攀有上書,道是《易》曰“家道正而天下定”,此後宮無主,長秋虛位,合該議立新後,以母範天下,敬承宗廟。

一想著這一節,玉娘隻感覺身墮冰窟普通,冷得說不出話來,看著快意的嘴張張合合,說的是甚倒是一個字也聽不著,隻感覺雙耳隆隆作響,連站立的力量也冇有,緩緩地在寶座上坐了。

快意返來尋著師父昌隆,便將本日宸妃的景象一一回了,又問道:“師父,您看娘娘這是要何為哩。她就是令人去奉告了李庶人,也在道理當中,誰叫李庶人疇前薄待她,李庶人一家子要她的命呢,氣一氣人又如何了。她自家不說,兒子也明白,是為著叫聖上喜好,可她不但獨家不說,還強令不準人說,這未免太奇特了些。

可宸妃這時提起是為著甚麼?快意想了回,自發得明白了:“是了,李庶人在位時多番難堪熬宸妃,李源又暗使家人以巫蠱謾罵宸妃,宸妃記恨,要籍此熱誠李庶人一番也是有的。”當下便道,“娘娘說得是,李庶人到底還是李家的女兒,雖宮中不能帶孝守孝,哪有父母兄弟死了,她卻不知情不守孝的事理。這都是奴婢忽視了,奴婢這就令人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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