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正中主位上坐著個四十餘歲的夫人,梳著圓髻,勒著五福連珠的抹額,插著點翠掛珠釵,指肚大的明珠直垂到鬢邊,臉孔生得平常,說不出甚都雅來,可也不醜,倒還好說有些慈眉善目,恰是承恩候夫人馬氏。

自從在齊家,馬氏叫梁氏降服住,返來與謝逢春與謝懷德父子哭訴梁氏無禮,不將她這個婆婆放在眼中,不想謝氏父子都道梁氏做得好消弭了一場禍事,還將馬氏禁足了段光陰。自那今後,馬氏見著梁氏就有些兒心虛,不敢如何擺婆母架子。這時叫梁氏一扶一按,火氣頓時降了些,順著梁氏的手勢坐下,扭臉與梁氏道:“你也聽著她自家的話了,並不是我與她過不去哩。我如果和她過不去,又如何肯見她呢。”

是以這會子聽著梁氏道此事她們做不來主,陶氏倒是不疑問。可聽著救女兒要去求馬氏,陶氏一時有些遲疑,可一想著愛女與外孫下在大獄,正受磨折,今後還要身首異處,心上便刀割普通地疼,是以雖討厭驚駭馬氏,到底還是咬牙認承了,與馮氏與梁氏道:“請二位夫人帶路。”

陶氏疇前看謝家靠著女兒得了爵位,父子俱有麵子,連馬氏如許粗鄙無知的一個婦人都成了候夫人,得享尊榮,戀慕之餘不免鄙薄。更有樁,陶氏將女兒嫁與了皇後的庶弟李演武,便與護國公家是姻親,在她眼中,謝家的這場繁華恰是踩在皇後身上,是以看著謝家人又如何能紮眼。

小丫頭悄悄脆脆地承諾聲,圓圓地大眼朝著陶氏就看了過來,先是高低一溜,又在她臉上一轉。說來這小丫頭此舉甚為無禮,可陶氏這時滿心都在如何要求馬氏上,對著小丫頭的神采視若無睹。幸虧那小丫頭也不過瞧了瞧也就出來了,半晌就走了出來,這回臉上帶了笑了,向著陶氏蹲了蹲身:“陶太太,夫人請您出來。”

梁氏笑道:“母親最是慈悲,旁人不曉得,我們當您媳婦的,哪能不曉得?您不過是性急些,有口偶然的,說過也就好了。”頓時就將有口偶然四個字還了陶氏,陶氏叫梁氏噎得滿麵赤紅,就有些站不住,待要歸去,偏又舍不下女兒外孫,隻得忍氣在一旁坐下。

因有這話在,陶氏才忍羞帶恥地來哀告馬氏,情急之下又將話說白了,不想馬氏不獨不愧,反翻做大怒,竟是要將她趕出去,便是她出去後能將馬氏這番惡形惡狀鼓吹番,她的女兒外孫子也活不成,又有甚麼好處,陶氏就有些悔怨,正要認錯,不想謝二奶奶搶出去,先將馬氏安撫住了,又替她將話全麵了,一時候心上非常感激,忙道:“二奶奶說得是,我一時情急滿口胡說,有口偶然,還望夫人包涵,不要與我計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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