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在齊家,馬氏叫梁氏降服住,返來與謝逢春與謝懷德父子哭訴梁氏無禮,不將她這個婆婆放在眼中,不想謝氏父子都道梁氏做得好消弭了一場禍事,還將馬氏禁足了段光陰。自那今後,馬氏見著梁氏就有些兒心虛,不敢如何擺婆母架子。這時叫梁氏一扶一按,火氣頓時降了些,順著梁氏的手勢坐下,扭臉與梁氏道:“你也聽著她自家的話了,並不是我與她過不去哩。我如果和她過不去,又如何肯見她呢。”
因有這話在,陶氏才忍羞帶恥地來哀告馬氏,情急之下又將話說白了,不想馬氏不獨不愧,反翻做大怒,竟是要將她趕出去,便是她出去後能將馬氏這番惡形惡狀鼓吹番,她的女兒外孫子也活不成,又有甚麼好處,陶氏就有些悔怨,正要認錯,不想謝二奶奶搶出去,先將馬氏安撫住了,又替她將話全麵了,一時候心上非常感激,忙道:“二奶奶說得是,我一時情急滿口胡說,有口偶然,還望夫人包涵,不要與我計算。”
倒是陶氏一出去便與馬氏將話說僵了,是以馬氏未曾喚丫頭們與陶氏上茶,不想倒成了梁氏打岔的藉口,叫她們婆媳如許理直氣壯的一講,連著陶氏自家也迷惑了起來:但是馬氏喚過上茶的?小丫頭們冇了端方,以是冇上茶?
陶氏冇想著馬氏竟也有個好口齒,一下就楞在那邊,臉上紅紅的,眼中儘是眼淚,把個帕子捂著臉道:“夫人您也是當孃的,也該著曉得當孃的心。不幸我女兒才生著兒子不滿一年,母子倆就要喪命,她是我心上掉下的肉呀,我如何能不心疼呢?且男人家犯的錯兒與女人家有甚麼相乾哩?我也不敢求夫人旁的,隻求夫人丁中超生,與娘娘提一句。不敢期望赦我女兒與我外孫無罪,隻求保得他們一命,放逐也使得,畢生拘禁了不叫出來也使得。如果不能保住兩個,隻保一個也好。我,我,妾定當為娘娘與夫人立長生牌位,日日焚香禱告,求彼蒼保佑娘娘與夫人長命百歲,永享繁華。”
論起家份來,馬氏是承恩候夫人,以大殷朝品秩論,承恩候為二品爵,散議大夫是四品;如果以真相來講,陶氏是來求人的,老是低聲下氣些。不管如何講,陶氏都要與馬氏見禮,是以陶氏忍羞帶愧地到了馬氏麵前,斂袖一福:“隋陶氏見過侯夫人。”
陶氏聽著梁氏這話清楚是個聲口緊動的意義,頓時哭道:“二奶奶,您說的話,我們如何不曉得呢?隻是阿寶是我獨女哩,她要有個甚麼,我活著又有甚麼意趣,不如跟了她一塊去,倒還潔淨。”說到這裡,把帕子捂了臉,嗚哭泣咽地痛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