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話如驚雷普通在人群中炸了開去,大家咋舌,一麵兒為著宋柯無恥,一麵兒也是為著謝逢春也是個不愛臉的,父納子妻,這倒是新台故事再現了,可再往細論,指不定這宋柯便是拿著這個把柄威脅承恩侯,叫承恩侯滅了口。
又說奉天府尹接著報案,帶領了衙役捕快們到了東風對勁樓,先將樓封了,令住客與門客們一個也不準走動,又來宋柯臥房查探了回,看房內叫人翻得七零八落,先覺得是竊賊與仆人撞上了,這才殺人滅口。因而先問掌櫃,住在這件客房的客人姓甚名誰,那裡人氏,來京都做甚麼謀生,又來了多少時候等等。
宋柯聽著這幾句,才把掩麵的袖子放下,黑臉上倒也有些淚痕,又感喟道:“至公子來請,原是小人的麵子,隻是都城居大不易,小人在都城住著,行動都要銀子。”說著將桌上的茶壺一舉,“隻這麼一壺茶,就能要了我一錢銀子去。還不算吃用,一日冇個一二兩銀子,但是要捱餓的。小人冇個親戚投奔,又冇帶多少本錢,無法隻好替人先容買賣餬口。不瞞至公子,小人約了個北上的湖南布商,要替他出脫兩百匹粗布,如果做成了,小人一個月嚼用也就夠了。”冇個親戚投奔,說的是謝家冇將他留在承恩候府;冇個本錢做買賣,指的也是謝家不肯借出承恩候的招牌給他使,這宋柯可說非常惡棍刁滑。
奉天府尹到了這時已覺著此事與承恩候脫不了乾係,臉上麵無人色,命人抬了屍首,先回奉天府,召了刑名師爺來問:“先生看此事該當如何?”連著刑名師爺也覺著這回的事大半是承恩候謝逢春叫殺人滅口,又假造了個因財殺人的假象來,不然若隻是因財殺人,如何要將宋柯的臉毀去。隻是承恩候又那裡是好招惹的,到底是昭賢妃生父。
正在遊移間,俄然聽著人群中有人出了聲,說是:“這宋柯就不是個東西,賣妹求榮的,看著人謝家發財,巴巴地將許了人兒子的妹子又送與老子做妾,這會還上京來打抽風,可不是該死。”
東風對勁樓是個前酒樓後堆棧的去處,便是淺顯客房也要五錢銀子一日,如果上房,一兩銀子也打不住,宋柯住的就是上房。謝顯榮顧不得和謝逢春交代回,換下官服穿了件海青團字長袍,點了兩個細弱些的侍從就來在東風對勁樓,問太小二宋柯還在房中,這才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