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太醫聽了這句,立時閃在了角落的屏風後,聽著產婆們一聲聲號召:“婕妤您用力,已瞥見小殿下頭頂了,您吸口氣再用力,快快快,小殿下的頭出來了,婕妤您再用回力,小殿下就能生出來了。”聲音裡透著很多歡樂,向來婦人產育,隻要胎兒頭一出產道,餘下的便輕易了,是以話音才落,就聽著一聲嬰啼,就有穩婆道:“請銀剪子。”
這話兒一出,在場諸人都是神采變動。特彆這楚太醫,手上也握緊了拳,因有了乾元帝這話,便是皇子皇女保不住也無妨,隻消婕妤安然,他便無過。可自家這回如果能保得昭婕妤母子安然,今後天然飛黃騰達,出息不成限量。當下竟是誌氣昂揚,挺直著背,拎著藥箱跟著產婆進了偏殿。
為著複仇,玉娘可說是屈身事敵,更是各式算計,千蒔花腔,隻要占住乾元帝的寵任,好逼得護國公一係自亂陣腳,如果這回死了,前頭各種豈不是都付諸流水,成了旁人的笑談,當下倒是提起了氣,轉動眼眸將楚太醫看了眼,緩緩點頭。
宮妃產育,多有長與令媛科與兒科的太醫預備著有萬一好隨時診治開方的,隻他們雖是太醫,卻也是男人,隻幸虧外頭候著,進不得產房。玉娘這裡一策動,楚太醫與善於兒科的韓太醫早叫乾元帝宣了來,此時也都在階下伺立。
乾元帝聽著楚太醫也說玉娘無事,這才真放了心,已滿口說著好,又因血房肮臟,乾元帝是萬乘之尊不好出來,就站在窗前叮囑了回,先叫玉娘細心保養,又說公主他一樣喜好。裡頭玉娘身危氣弱開不出口,就有珊瑚代為領旨謝恩。
乾元帝點頭,先將孩子還與珊瑚,使她抱歸去給玉娘,本身同李皇後到合歡殿正殿坐了,這才命人將乳母與保母都宣了出去。保母因有教誨之責,年紀略大,乳母們就年青很多,都在二十高低,端倪端方。這些人進宮時也是受過端方教誨的,進得殿來齊齊跪倒叩首,乾元帝一個個看過,先問了些家事人丁,聽著一個個口齒清楚,又見舉止也算風雅,這才同李皇後笑道:“不錯。”又訓了回話,不過是細心折侍公主如此,保母乳母們拜倒領旨。
殿門一開,楚太醫這會子已滿身濕透,彷彿水中撈起來普通,跌跌撞撞地走到乾元帝跟前,雙膝跪倒:“臣幸不辱命,婕妤並無大礙。”
乾元帝這纔在產婆手大將才得的女兒細心瞧了。纔出世的嬰兒通身紅彤彤的的,胎毛也濕漉漉地貼在小小的腦袋上,雙眼緊閉,全然瞧不出妍媸來,可乾元帝卻笑道:“這孩子倒是長得好,給朕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