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又訓父親,冇有半分嚴父模樣。
她連頭也不敢回,撒腿便跑,眼淚灑落在身後,像斷了線的珠簾,那樣多、那樣多的淚水……自那今後,她便鮮少再哭了,人的淚,彷彿隻要那麼多,那樣撕心裂肺的哭過一場後,這淚啊,今後就很難落下了。
比實機會成熟,大仇方可得報。
父親也疼她。
母親更惱,說見著他們父女倆就活力,擺擺手趕他們走。
說話間,她的目光,總像是不經意普通,悄悄地落在坐在那吃茶的少女身上。極年青的模樣,瞧著不過豆蔻之齡,但是年事雖輕,眉眼間模糊透暴露來的盈盈意味,已是極美。
直到那一天,他官服未除就來見她,頭一回提起了劉刺史。
救出她後,他問及弟妹身在那邊,想要將他們也一道帶走。
可麵前煙燻火燎的,她連究竟是哪一株被燒燬了也看不清。
又或者,當年那怦怦直跳恍若擂鼓普通的謹慎臟裡,也是藏了羨慕之意的。隻是她心中的仇恨更加濃厚,又多又深切,像是黏稠暗中的夜空,任何除仇恨以外的情感,隻要一呈現,就會被這股暗中給吞噬殆儘。上頭永久冇有敞亮的星子。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終究還是跑得兩眼發黑,力量不支,踉蹌著摔在了地上,咬牙哭著又爬起來,伸直到了角落裡。耳畔的金石之聲,也漸漸地溫馨了下去。
她趕快溜走,可跨出門去又憂心母親是真的活力了,遂跟父親大眼瞪小眼,倆人又悄悄走歸去偷看,誰知叫母親看個正著,“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訓她翻過年就是十一歲了,再過個一兩年,就能漸漸說親了,成日裡還跟個猴兒似的。
他說他是父親的好友。
母親重重推了她一把,在漫天的煙霧裡,朝她嘶聲力竭地喊:“快跑――”
裴家的園子,每一條小徑,每一棵樹,她都熟得不能再熟。
母親則是反著的,臨了臨了,一貫較之父親峻厲很多的她,哭得像是淚人兒似的,滾燙的淚珠撲簌簌往下落,滴在她的脖子上,像是火燒一樣的熱,火辣辣的。
母親讓她跟著嬤嬤學針線活時,她不肯意,母親怒斥女兒家怎可連半點女紅也不會,來日嫁為人婦,莫非連一雙襪子也不為夫君縫製?技術如何非論,是否情願不管。但這份情意,老是要的。
那樣的事,她原不該承諾的,即便裴家冇了,她也還是還是裴家的女兒啊,是父親手內心的明珠,可看著他的眼睛,她不知不覺便應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