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阿嫵後背已泛出些細汗,聞盧三娘此言,不由微鬆口氣,然她的心還未完整放下,就覺手腕一緊,手被人強迫抬起,將掌往外翻了去。
藺荀沉默幾息,而後扯唇,笑得極暢懷,“夫人所見,與吾不異。”
盧太後眸色微深。
藺荀執盞又飲一杯,眼風淡淡掃他一眼,“你瞧著辦便可。”
可不待她開口,盧三娘先便她一步,似窺見了不成告人的奧妙,神采惶恐道:“燕侯恕罪!妾非成心拾得翁主的帕子。方纔,妾不過倉促掃了一眼,旁的,旁的一概不知。”她不出聲還好,此番發聲,言辭裡遮諱飾掩,躲躲藏藏,反倒愈發叫人想曉得那方帕子到底有何奧妙,竟叫她如此惶恐。
盧太後目含威脅,死死盯住楊睿。
庾斷根了是藺荀麾下最超卓的智囊,還被其委以大司農之職,掌錢穀,國度財務。
本日藺荀反應實在令她吃驚,原覺得似他這等暴戾之人,若知劉嫵與那王三郎不清不楚,藕斷絲連,必會起火,然後重懲於她。
高台之上,盧太後端倪含笑,儀態雍容,她忽伸手撫了撫髻上欲墜不墜的金步搖,眼風輕飄飄自阿嫵身上掠過,帶了幾分模糊的諷刺。
甚麼內室之樂!那手帕上落款之處,白紙黑字地寫著臨淵二字,怎能夠是燕侯寫給劉嫵的?
他回顧朝她看來,本來微攏的眉驀地上挑,似含了幾分調侃,“言何?莫非翁首要對我言,你此生嫁雞嫁狗,也不嫁我藺荀?”
大鴻臚丞感藺荀的情感竄改,心中不由害怕至極,可想到盧太後的叮嚀,也隻要硬著頭皮接著問道:“敢問燕侯,安東將軍的禮,該……如何措置?”
盧三娘悄悄斂神,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暢快。
阿嫵趕緊跟上,“夫……燕侯,妾有話要言。”
藺荀眸底一片烏黑,以指節悄悄叩打桌案,收回一聲又一聲脆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