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荀眸底一片烏黑,以指節悄悄叩打桌案,收回一聲又一聲脆響。
藺荀唇角帶笑,端倪忽如利刃,刀刀割在他身上。
大鴻臚不由滿頭大汗,隻能轉向住藺荀身邊不遠的庾清乞助,“大司農,您看這……該如何是好?”
阿嫵很清楚,他壓根未醉,也許……是因本日之事遷怒於她罷了。
“三日。”
眼下見藺荀麵色烏青,額際隱有青筋微跳,心中有種目標達成的稱心。
三日以內送到江左,這……這如何能夠?!
她在朝中可用之人本就未幾,若讓這楊睿折出來,未免有些肉疼。
……
不管如何,藺荀都不會放過他。
七年前, 臨淮王敗於南陽王, 與帝王之位失之交臂,隻能偏居江左。
“此物乾係嚴峻,不容有失,便由楊卿你親身護送,三日以內,若不能送達,”藺荀一頓,麵上端得是談笑晏晏,口中卻抖落一句殺言,“你便提頭來見。”
“哦?”
安東將軍,不是旁人,此職恰是由王邈在南邊擔負。
席間官員聽聞此話,神采惶惑,不由得朝大鴻臚丞投去難以置信的目光。
此為防盜章 眼下時近開宴, 阿嫵臨時還未尋到機會扣問, 隻好臨時將此事壓在心頭。
盧太前麵上帶笑,彷彿是與他話平常,隻是眼底卻含了幾分厲色。
藺荀執盞又飲一杯,眼風淡淡掃他一眼,“你瞧著辦便可。”
“夫主……”
回程時,藺荀比來時還要沉默寡言,他一入牛車便合上了眼,身上酒氣微醺,彷彿一副酒醉模樣。
此言一出,本來熱烈的殿內立時寂靜無聲,氛圍驀地呆滯。
未料,他竟為了保護劉嫵,將此事諱飾了下去。
盧太後抿唇,不動聲色暗自點頭。
大鴻臚丞感藺荀的情感竄改,心中不由害怕至極,可想到盧太後的叮嚀,也隻要硬著頭皮接著問道:“敢問燕侯,安東將軍的禮,該……如何措置?”
南北兩方雖對峙已久,但起碼明麵上還未完整撕破臉皮,藺荀大婚,南邊官員會送賀禮,也屬普通。
大鴻臚丞點頭,眼風不由自朝上首盧太後而去,靜等示下。
盧太後眸色微深。
劉矩抿起了唇,“並非,隻是——”
他吞了些唾沫,然後支支吾吾道:“啟稟燕侯,安東將軍……也送了賀禮,該……該如何措置?”
阿嫵咬牙,胸中俄然生出難以的氣憤,氣得有些顫栗。
酒過三巡,大鴻臚丞忽道:“啟稟燕侯, 南朝有些官員聞燕侯大喜, 呈了禮來,不知燕侯欲如何措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