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荀挨著她的邊上坐下,挑眉一笑,“醉?我復甦得很。”他薄唇輕抿,唇角微微上揚,長眉之下,一雙眸子極黑,也許是喝酒過量之故,他眼裡染了些許昏黃,讓他不似白日那般瞧著嚇人。
藺荀皺眉,橫臂一揮,守在牛車四周的兵士亮起手中兵刃,生生將劉巽逼回牛車。
阿嫵知此時他的目光正緊緊落在本身身上。
王氏鬆了口氣,有所求就好,怕的便是他扯了拯救之恩的大旗做筏,貪得無厭,所求更多。
藺荀眸光微深,“此處有我,你們退下罷。”
王氏一愣,神采啞忍而痛苦。
“開口。”藺荀他現在是不好明麵招惹,可一隻座下犬也敢在他麵前亂吠?
阿嫵大吃一驚,撐身欲起,熟料下一瞬卻被藺荀扼住纖細手腕,緊接著一個翻轉,二人位置變更,她被他壓在身下,困於他兩條手臂支起的方寸之間。
阿嫵突然抬眸,震驚至極。
隻是他平素慣常暴露一副深不成測的神采和生人勿進的凜冽氣味,才叫人隻重視到他通身的氣度,忽視了他的邊幅。
結婚以來,二人一向都是同榻而臥,阿嫵已風俗與他同睡,隻是徹夜他替她摒擋了傷後,她忽覺多了幾分不安閒。她思路紛雜,久久都難以入眠,閉眸昏昏沉沉了大半早晨,卻還是醒著。
很久無言,整方六合隻聞風聲,氛圍沉到極致。
“眼下僅餘你我二人,翁主是籌算將那把扇子一向舉到天明嗎?”他的聲音帶著濃厚的鼻音,語速比普通時慢下幾拍,跟著走近,一陣極重的酒氣立時撲入阿嫵口鼻。
她雖扯了他的衣袖,也許是有些感到難為情,並未與他對上視野,她語氣柔嫩,端倪卸了平素的鋒芒,隻剩一派軟和,“本日……真的多謝你。”謝他在宮中情願信她,更謝他替她包紮傷口。
可他隻回顧往本身的方向忘了一眼,刹時便轉了身,再次麵向劉巽。
這世上從無白吃的午餐。
何況,此子與他們汝北國之間還隔著那樣一樁舊事。
桂嫗道:“老奴不知,燕侯放話,說是, 說是非要讓翁主於城門敘話。”
藺荀本就生得明烈張揚,這幾年南征北戰,踏著層層白骨淬鍊出的一身威儀,絕非常人能比。此時鎖眉沉眸,整小我便似陰雲覆蓋,渾身透著一種如霜雪固結的冷銳之氣,直叫人不寒而栗。
阿嫵垂眸,藉機掩住眸中情感澎湃起伏。
麵對鮮豔如花的她,他早已心猿意馬,喉生癢意,他用了極大的意誌才啞忍,才未做出特彆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