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行來,劉矩都在盧太後的身側,他話並未幾,隻要盧太後偶爾問起纔會搭幾句話,他正凝睇撥弄著一株月季,俄然感到胳膊一緊。
但於阿嫵而言,卻並不陌生。
事發俄然,衣裙渾濁,釵環微散,阿嫵一瞬變得非常狼狽。
她若真要說燕侯待她不好, 盧太後莫非就能為她做主了?明顯是不能的。
盧太後心下嘲笑,長歎一口濁氣,“也是,也許你之所言也有事理。”
至於盧三娘等人,還是等她將麵前的事情對付了再說。
劉矩看著麵帶嘲笑的盧太後,默了半晌,忽道:“母後,你要對她……做甚?”
劉矩先是嚇了一跳,而後想起盧太後先前對他的叮嚀,有些煩躁地攏起了眉。
阿嫵心下暗笑,她與這盧三娘但是夙來冇甚友情。
盧太前麵色有些不多數雅,“猖獗!以是她便擅作主張來闖了花圃?哀家常日,真真是將她嬌寵壞了!”言末,轉頭對阿嫵,麵有難色,“既然她們將至,阿嫵還是先換身衣服,至於三娘,我自會懲罰,你若不肯與她們相處,哀家立馬喚人將她們請出。”
太後聞言,麵色一僵。
昨夜下了雨,路上鋪就的青石板雖早已乾透,可花圃裡的泥土還是堅固泥濘的,阿嫵這一摔,恰剛好往花圃倒去,不但壓了一從月季,還猝不及防的蹭了一身泥。
現在見她與藺荀聯婚,怕藺荀得了汝南權勢進一步擴大,便迫不及待著想要教唆誹謗了麼?
阿嫵到來之前,盧太後篤定就算藺荀娶了她,最後也必定會是兩敗俱傷的結局。
可眼下,她竟暴露如許一臉嬌羞的笑意?
可若說是她哄得藺荀下的號令,她打死也不信。
然,不等阿嫵迴應,就聽一陣嬌柔的聲音由遠及近。
“不過哀家覺得,還是見見為好,免得像你以往那樣直來直去,平白讓人曲解了你。”
阿嫵走後,盧太後眸光微沉,唇畔笑意漸濃。
阿嫵麵色凝住,抿唇不言。
劉矩一愣,眼睛對上阿嫵,眸含慚愧,“華容姊,朕方纔走了神,朕……並非用心。”
藺荀的人馬一起往南,快馬加鞭地行了一天一夜,次日巳時便到達洛陽。
太後語帶可惜,眼底似有暗潮澎湃,迎上阿嫵的目光,“你說,是不是?”
因她的伯父南陽王夙來寵她,他初為帝時,經常宣阿嫵進宮,藉著各種名頭犒賞於她。
這盧太後倒是打得一手極好的快意算盤。
阿嫵這一跤摔得委實不輕,手肘和膝蓋都有些火辣辣的疼痛,可導致他跌倒的禍首禍首乃是當明天子,他方纔也已道歉,且他不過一個八歲的孩子,她如何能同她計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