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嫵見他如此,便當他默許了,她緩緩走到床榻邊上坐下,表示藺荀先入。
寥寥長夜,沉寂無聲,偶爾隻聞得幾聲紅燭嗶剝和低抑蟲鳴。
起先藺荀聽得並不逼真,漸到厥後,他終究聽清了她的夢話。
然,甫一抬眸就見他暗影落下,似那密不通風的樊籠,深深將她覆蓋。
藺荀俄然坐起,本能想靠近她,將之攬入懷中安撫,可當他憶起徹夜她對著他眼中的冷酷,又冷靜躺了歸去,雙手無聲握拳。
藺荀在她側頰忽覺口中微鹹,不由一愣,停了行動。
阿嫵正要辯駁,卻聽他又道:“怕甚麼,又不會傷你。”言罷,他走到到床踏邊上,用匕首將食指輕巧挑開一個小口,滴滴落下幾滴鮮血於元帕之上。
藺荀行動愈發猖獗, 阿嫵見逃脫不得, 慌亂抵擋當中行動過大, 手背不慎拍在他的臉上,收回一聲脆響。
藺荀徹夜既然肯退步,已是極其不易,事已至此,若她還得寸進尺,那便是不識汲引了。
若說先前他待她是微風細雨,那麼此時他落下的一個個吻便是疾風驟雨。鹵莽,孔殷,無半分憐香惜玉的溫情。
藺荀由來耳力過人,他曉得她一向冇睡,待到後半夜,才終究聽聞她呼吸變得綿長。
阿嫵垂眸看了本身衣衿劃一,不由鬆了口氣,她正要尋桂嫗,便聽一陣珠簾相擊的脆響傳來。
……
阿嫵大驚, 欲將其推開。
藺荀放開阿嫵被他高舉過甚的雙手,沉眸彆開視野,“罷了。”他張了張口,欲再對她說些甚麼,可到最後不由暗自一嗤,徑直下榻,隨即消逝不見。
美人眼睫輕顫,被淚水恍惚了眼中儘是啞忍與委曲。
阿嫵輕斂端倪,趕緊點頭,“絕無此意,實在因我睡覺素不誠懇安生,我怕會是以擾了燕侯安息。”
“無礙,你睡內側。”
藺荀又近幾步,靠近床榻,“睡罷。”
阿嫵半晌都未比及他答覆, 不由微微抬首。
阿嫵不肯多言,隻覺渾身怠倦,淨身以後,她不想再回方纔的床榻,待桂嫗出了門後,她尋了床榻邊上的一處軟茵,緩膝坐下。
期間阿嫵無數次想要掙紮,將之推開,可一想到現在汝南的處境,和方纔她偶然打他一掌時,他那幽沉的眼……最後隻能將一腔憤懣化作無形,揉碎在攥緊的拳頭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