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嫵這副神情落在盧太後的眼裡變成了啞忍, 她心下大喜, 語氣裡的疼惜拿捏得極妙, “好孩子, 哀家知你夙來眼高於頂,此番嫁了燕侯心中自有各式委曲……隻是, 哀家與陛下現在手無實權, 就算故意替你做主,也有力去做。”
她不由暗笑,心在這一瞬忽如明鏡, 頓時雪亮。
她盯著阿嫵瞧了半晌,似要從她麵上瞧出馬腳來。
當時劉矩才三歲,曾有一段時候,他還非常黏她,可現在他看向她的眼裡滿是陌生,也許是記不得她了。
因她的伯父南陽王夙來寵她,他初為帝時,經常宣阿嫵進宮,藉著各種名頭犒賞於她。
太後聞言,麵色一僵。
阿嫵心下暗笑,她與這盧三娘但是夙來冇甚友情。
既然盧太後將她劉嫵當何為麼也不知,隨便便能亂來的蠢貨,那她便乾脆與她裝傻到底。
好久未見,甚是馳念?
因著這點,洛陽年青的女郎們對她的評價也是批駁不一,大抵分為兩類,喜她之人隻覺她身份雖高,卻從不拿捏造作,可親可近,各式敬愛。
秦嫗抬眸,似才瞧見阿嫵的狼狽模樣,神情非常不測,“翁主……緣何成了這般模樣?”
阿嫵冷靜含笑,不等秦嫗發言,搶先一步道:“勞煩阿嫗帶路,去前麵的芙蓉殿改換衣物便可。”芙蓉殿位置開闊,四周無掩蔽之物,每隔半個時候都有宮衛巡查,若盧太後真要做些甚麼,也需顧忌顧忌。
“你來得恰好,先帶阿嫵去換身衣裙,旁人辦事,自比不得你穩妥。”轉而又對阿嫵道:“至於三娘她們,待你換了衣裙再見也不遲。”
劉矩先是嚇了一跳,而後想起盧太後先前對他的叮嚀,有些煩躁地攏起了眉。
但於阿嫵而言,卻並不陌生。
盧太前麵色有些不多數雅,“猖獗!以是她便擅作主張來闖了花圃?哀家常日,真真是將她嬌寵壞了!”言末,轉頭對阿嫵,麵有難色,“既然她們將至,阿嫵還是先換身衣服,至於三娘,我自會懲罰,你若不肯與她們相處,哀家立馬喚人將她們請出。”
“矩兒,你這是何為?!”劉太後俄然疾言厲色,“還不快些同你阿姊報歉?!”
現在見她與藺荀聯婚,怕藺荀得了汝南權勢進一步擴大,便迫不及待著想要教唆誹謗了麼?
至於盧三娘等人,還是等她將麵前的事情對付了再說。
盧太後眸光輕斂,暗自點頭,“方纔陛下未留意,踩了阿嫵裙襬。”她轉對阿嫵道:“外頭來的都是你熟諳的娘子,你大婚新喜,她們總要來道賀一聲。若阿嫵你不肯見她們,哀家便讓她們在外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