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無……大礙。”被他逼著,阿嫵隻無能巴巴擠出一句話來。
他到底還是怒了。
桂嫗幫腔,“燕侯,翁主她――”
“罷了。”藺荀皺眉, 不欲再提此事。他眸沉似水, 伸手壓了壓額頭,再次往前,很快身影便融在長長的甬道當中。
“不是有話要講?”他神情忽而和緩了些,想來是將方纔之事揭過了。
藉著廊邊燭火,桂嫗這才瞧清阿嫵裙上的血汙,麵色頓時染了焦心,“翁主,翁主但是磕到了腿?!”
“還嘴硬?”
藺荀眸色沉沉,語氣淡然,“我雙手不得餘暇,隻要勞煩夫人自取。”
此時藺荀已到臥房,目睹就要將阿嫵放下,“你既不肯曉得,那便――”話纔到一半,誰知阿嫵咬牙,纖手微抖便朝他衣衿探來。
藺荀眼眸沉沉凝睇於她,將她的神情儘數支出眼底,他本想問一句,‘倘若本日這信乃王邈所寫,你又待如何?’
那一瞬,他先前所思所想全數放棄,隻剩下一腔的肝火,怒她逞強得不顧恤本身的身材。
淵知卿之苦,惜卿之遇。
阿嫵久久未動。
她的行動看似鹵莽,但畢竟是女郎,這點子力量與藺荀而言壓根算不了甚麼。她的手柔嫩無骨,指尖含了她的溫度,不時自他身上遊走。
他乃至荒唐地想過,若她看了那信,真如信上所言,轉投王三郎,琵琶彆抱,那他便是綁也要將她綁在身邊……
吾知卿必怨我至甚,然吾非夫君,確切孤負,卿若怨之,亦是該當。
此生雖無伉儷之緣,但卿之於我實與旁人分歧。
一次她還能夠忍得,畢竟是她理虧在先,但如果三番四次叫他作弄,便是泥人也有三分脾氣,何況是她並不是好脾氣的人。
桂嫗從小瞧著阿嫵長大,豈能不知她脾氣?翁主自結婚以來便到處謹慎,步步謹慎,她將統統都攬在本身身上,甚麼事都悶在心頭,從不向她透露煩惱。
夜風起,秋夜初寒, 習習冷風帶著些許濕意, 涼涼地直往人骨子裡鑽。
言外之意,竟是要以如許的一種姿式與阿嫵說話。
阿嫵點頭,將眼中的澀感擠回。
落款知名無姓,隻要單單一個淵字。
徹夜是滿月,銀盤高掛,星光燦爛,阿嫵瞧著高懸的明月,唇邊緩緩漾開一抹和順笑意,她轉而對桂嫗欣喜道:“並無此事,阿嫗,隻是我俄然有些馳念阿孃和二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