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荀擰眉,神采驀地一變,他掀袍在阿嫵跟前蹲下,語氣極嚴,“如何回事?”
藺荀見她這般粉麵微紅,眼眸晶亮的模樣,沉了一夜的表情忽而轉好,本來心頭的那些陰霾不由掃去了很多。
魏帝年幼,資質欠佳,怯懦無能,毫無君王之風,然臨淮王素有賢德,又乃宗室正統,淵心敬之,擇為明主……臨淮王疑淵心不純,無法隻能與卿斷情,轉與東鄉翁主聯婚。
既然已經被他抱住,阿嫵乾脆不再矯情,隻是她拽住他衣衿的手緊了幾分,耳背發燙,有些不安閒道:“多謝。”
桂嫗的車行在阿嫵背麵, 她到時整好瞧見阿嫵摔後跌坐在地的狼狽模樣, 她垂著首,整張臉都冇在暗影當中,叫人瞧不清神情。
怒了纔好,也好叫她嚐嚐他白日裡憋屈的怒意。
阿嫵由來好強,隻覺本身這般莫名情感實在矯情,趕緊錯開視野,不肯讓桂嫗瞧見她此下副模樣。
今國土分崩,江山破裂,西有張樅,東有許牧,北朝原為正統,今卻為藺賊所控。藺賊挾天子以令諸侯,魏不歸一,臨淵無覺得家。
阿嫵瞥見地上俄然覆蓋的倒影,快速側首,抬眸便對上了藺荀的視野。
藺荀眸色陡沉,一股熱意突然上湧,連帶著心火都躁動起來。
阿嫵神采變得丟臉至極,渾身不由發寒。
藺荀眸色沉沉,語氣淡然,“我雙手不得餘暇,隻要勞煩夫人自取。”
淵知卿之苦,惜卿之遇。
厥後阿嫵主動服軟,他就在心底將白日之日翻過了篇去。
事不過三, 可她本日卻頻頻受挫。
藺荀隻覺,她所過之處彷彿輕透羽毛輕拂而過,酥酥麻麻,一陣難言滋味被她引燃。
藉著廊邊燭火,桂嫗這才瞧清阿嫵裙上的血汙,麵色頓時染了焦心,“翁主,翁主但是磕到了腿?!”
隻是這話說得甚無底氣。
藺荀眸光微沉,“我自曉得。”
自彆以後,好久不見,昨聞卿為藺賊所奪,淵心愧之疼之,亦……甚思之。
實在,他並未生她的氣,也曉得白日那信是盧太後的手筆,隻是那常常想到那信上內容都覺羞怒難當,難以矜持。以是一起行來,他才用心冰臉,並未與她扳談。
藺荀眼眸沉沉凝睇於她,將她的神情儘數支出眼底,他本想問一句,‘倘若本日這信乃王邈所寫,你又待如何?’
他乃至荒唐地想過,若她看了那信,真如信上所言,轉投王三郎,琵琶彆抱,那他便是綁也要將她綁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