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嵐卻說:“有事他自會找我, 不消特地去見。”
固然落空了北方的廣袤國土,偏安一隅,但政局總算趨於穩定。杭州升為臨安府,定為行都。
顧行簡對書畫古玩研討頗深,再高超的假貨也逃不過他的眼睛。以是官員送禮,等閒不敢送這些,萬一是假貨,就要獲咎宰相了。
“先生在此地稍等半晌,我叫人送您出去。”夏初嵐微微一禮,便回身走了,不敢久留。這男人身上的氣場實在太強,無形當中,有一種超出於人的壓迫感。
一群人走過正對門的磚雕影壁,便是敞闊的前院和安插喜慶的正堂。堂屋兩邊以遊廊圍成方形,各有耳房數間,格式龐大,紋飾富麗。
喜娘覺得夏謙的各種變態是因為過分嚴峻,輕推著他的後背,歡歡樂喜地將一對新人送去新房。
顧居敬掃了眼站在夏柏茂身後,正特長帕冷靜擦袍子的男人,嘴角微揚。
原主小時候應當見過顧居敬,但時隔太久,印象已經很恍惚了。顧居敬本是條極好的人脈,於買賣場上大有助益。若不是事出有因,她斷不會如此。
熱烈的喜堂裡,夏謙的眼睛往四周看了一遍,不免絕望。
暮色/來臨,前院那邊熱烈不凡,模糊能聽到人語聲,後院這裡反顯得有些冷僻。
起初有個官員為了調回都城,也托了乾係到顧居敬這裡,讓他轉交書畫。因為所托之人有些來頭,不好推讓,顧居敬便叫崇明將東西帶回相府,讓弟弟自行措置。不料,很快崇明又把東西原封不動地送了返來,說是假貨,退回不要。
自黃天蕩之戰今後,金兵退回北邊,朝廷順勢命主和派大臣北上媾和。兩國商定劃淮水至大散關一帶為界,臨時戰役共處。
少頃,思安受命來到拱橋處,見到男人時較著愣了一下,隨即低下頭,不敢再看第二眼:
男人拍了拍衣袍上的灰塵,輕描淡寫地說:“迷路了。碰到一個侍女,她送我返來的。”
南邊早在五代期間,便不煩兵戈,百姓富庶,皇室南遷又帶來了北方大量的人丁和技術匠人,臨安很快再現了當年汴京的繁華。
喜娘唱福,夏謙麻痹地跪下,周遭的喧鬨彷彿都與他無關。心中俄然升起一股打動,想要分開這裡,帶那小我走。
那人身量很高,身形偏瘦,穿戴淺顯的道衣裳袍。他的五官極其漂亮,隻是下巴上留了一撮鬍子,反倒看不出年紀。特彆是那雙眼睛,彷彿蓮台上端坐的佛,通俗而又難以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