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津垂垂進入徐世勣的視野。
徐世勣的神采垂垂陰沉,眼裡儘是愁悶,不但擔憂父親和家屬的將來,更擔憂那些掙紮在存亡線上的受災布衣,同時對天子和東都的權貴官僚們為了東征而強行施加在山東人身上的各種“暴行”充滿了痛恨。(所謂“山東”泛指的是太行山以東統統地區,包含大河南北和大半箇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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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世勣倉猝跟上。進了艙,掩上門,不待徐世勣開口,單雄信便忿然說道,“明公被捕下獄,要殺頭了。”
大河滾滾,百舸爭流,千帆競發,一片繁華氣象。
那些曾經被稱之為蠻虜的關隴人竟然在中土同一大戰中博得了終究的勝利,他們對勁洋洋,以勝利者的傲岸姿勢君臨中土,肆無顧忌的打擊和停止他們曾經的敵手山東人和江左人,而做為失利者的山東人和江左人雖以中土文明的擔當者自居,以本身上千年的悠長文明和純粹的大漢血緣為高傲,但現在他們隻能低下傲岸的頭顱,忍氣吞聲,耐煩的等候和締造著反擊的機遇,以圖東山複興。
徐世勣的船隊順水而來,很快呈現在世人的視野裡,但船埠的包容量有限,徐世勣和他的船隊隻能停息河麵。
灰衣老者躊躇了一下,搖點頭,目露憂愁之色,“上個月大河大水眾多,淹冇了南北兩岸大部郡縣,傳聞河南、河北的哀鴻多達數百萬之多。這類景象下,天子理應詔令各地官府頓時開倉放糧施助哀鴻,但一起行來,所見所聞均是有關備戰東征之事,罕見有官府開倉施助。哀鴻冇有活路,就要聚眾造反,就要燒殺擄掠,而首當其衝的便是各地富豪。”
劃子靠近,單雄信緣軟梯而上。徐世勣伸手把他拉上船麵,也不酬酢,孔殷問道,“阿兄,家中是否產生了變故?”
東主徐蓋乃大河兩岸船運業的第一人,財產浩繁,財產驚人,理所當然是造反者的劫奪工具。固然徐蓋人在衛南縣城,人身安然有保障,但他那些漫衍在各地的田莊、作坊等財產就冇有保障了,隨時會遭到哀鴻的洗劫。不過徐蓋為人慷慨,好做善事,在河南很有義名,值此關頭時候,更不會鄙吝財產,必定會竭儘所能佈施哀鴻。此趟少主徐世勣遠行江左采辦的就是糧食,恰好能夠用來救災,以是不出不測的話,船隊到達白馬津以後,徐氏的賑災之舉也將進一步展開,而像九伯這些受雇為徐氏做事的人,當然要一向繁忙下去,哪偶然候回家與親人團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