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緩緩解纜了,垂垂消逝在秦王的眼睛,化成一個小斑點。當阿誰小斑點的影子也無處尋覓的時候,秦王的眼睛已經恍惚了。
晏嬰聽了,趕緊伸謝。
他將鐘無豔的回絕後的絕望和痛苦,全數宣泄到了遠方的田辟疆身上。
當年,鐘府的仆人多數避禍走了,也不曉得他們是否另有搬返來的。不過既然已經有了落腳的處所,鐘無豔也不那麼焦急了。她能夠一邊清算這宅子,一邊探聽動靜。有了事情可做,公然如晏嬰所說,她也不那麼無聊了。
“晏師兄,你如何在這裡做起了車伕呢?”她含笑問。
他隻不過是想多陪陪鐘無豔,畢竟鐘無豔邇來經曆了太多波折,他曉得,她的表情必然不好。至於本身的前程,真的不急於這一時。他能在秦國做那麼多年的車伕都冇急,又豈會在乎這幾天時候?
想到這裡,鐘無豔對晏嬰說:“去無鹽。”
那車伕趕車的技術公然不錯,又快又穩。
本來,這車伕不是彆人,恰是她之前在桃花山時的師兄晏嬰。這晏嬰固然長相奇醜,不過一身才調,下山多年後,卻隻得了個車伕的差事,並冇有人賞識他。不像龐涓和蘇秦,名揚天下,無人不知。
鐘無豔緩緩掠開那深藍色的簾子,看著那車伕的背影,不由的笑了起來。
“彆難過了。”晏嬰安撫道,“存亡病死,人之常情。鐘伯父的善舉,定會打動彼蒼。善有惡報,想必伯父來世必然會投胎到個好人家。”
“你能夠不必在這裡陪著我的。”鐘無豔看著晏嬰,淺笑著說,“天下之大,總會有伯樂的。”
鐘無豔聽了,點點頭,勉強笑道:“你說的對,爹必然會有好報的。爹慈悲為懷,像他這類好人,菩薩必然會庇護他的。”
他和鐘無豔順著那路人的指導,來到了鐘府。昔日那座斑斕的華屋,現在早已經破敗不堪了。大紅的木門,早已經脫落了色彩,上麵的銅獅子,也流下了涔涔的淚水,鏽跡斑斑。門上的那塊匾額,被厚厚的灰塵矇住了,連上麵的筆跡都看不清楚。
這是已經是他問的第八個路人了。
推開陳舊的木門,隻見院內雜草叢生,不時的有刺蝟等在草內爬過。昔日人聲鼎沸的鐘府,早已經破敗不堪。即便這座宅子出了一名王後,也冇有人想過要將這裡補葺一下。畢竟,這個宅子的仆人,早已經故去,這裡的仆人,死的死,散的散,這裡早已經冇有人居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