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國藩大吃一驚。照會上說,法國的炮艦還在紅海,這六艘戰艦又是從那裡開過來的呢?這些可鄙的洋人,又凶暴又狡猾!

"崇侍郎,你身為朝廷要員多年,當知保護我大清帝國的莊嚴。"曾國藩一臉正色地說,"這四個官員絕對不能抵命,寧肯冒開仗之大不韙,老夫在這一條上也不會讓步。如果洋人硬要對峙,你可奉告他,我九千銘軍正在向天津挨近,李中堂的平回淮軍也已奉調來直隸,我即便落得個當年林文忠公放逐伊犁的了局,也在所不吝。"在曾國藩毫無籌議餘地的態度麵前,崇厚隻得軟下來。他當即又換成滿臉媚笑,說:"老中堂的骨氣,長輩萬分敬佩,隻是我奉老中堂之命前去與洋人構和,還請老中堂給我一個轉圜的餘地。""如何轉圜?"曾國藩皺起兩條掃帚眉。

"不過,老中堂,他們是有所依仗呀!"崇厚換成一副無可何如的模樣。"他們依仗的是炮艦,是天下第一流的兵器。我的衙門裡有好幾個法國英國佬,我公開問過他們。法國佬說他們的第三艦隊有十艘兵艦,全數裝的是六十四磅重炮,並可一次裝十個連發,任甚麼堅毅的石城都不成擋住。炮兵的盔甲全由精鋼製造,普通鐵子都不能穿過,更何況刀槍了。英國佬說,駐在加爾各答的艦隊是英國遠東王牌艦隊,曾經征服過天下三十幾個國度,艦隊司令是英國第一號殺人不眨眼的魔王。他們說,這兩支艦隊隻要開進天津港一放炮,不到一個時候,天津就會變成一片廢墟,五十萬天津百姓將化為一堆枯骨,京師將再次淪為疆場,太後、皇上又要倉促北狩。"崇厚說到這裡,看了一眼曾國藩。隻見剛纔肝火的毅勇侯有力地倒在椅子上,雙目微閉,數不清的皺紋深深地刻在蠟黃的長臉上,如同一個處於垂死狀況中的病人!他已知這幾句話,打中了老頭子的關鍵,因而移過身子,對著曾國藩的耳朵悄悄地說:"老中堂,長輩還要稟告您一個不好的動靜。""甚麼事?"曾國藩的左目展開了,背部分開了椅子。

"我想,對周道、陳鎮等人,老中堂對峙隻予罷免處罰,洋人對峙要抵命,兩邊都各持一端,事情就僵住了。這時候需求采納一個折中的體例來處理。"崇厚擺出一副純熟交際家的姿勢。"長輩耐久來與法、英兩國乾係都還能夠,也合適充當一個調和居中的人。長輩到時提出如許一個計劃,即以嚴峻瀆職,給國度形成嚴峻喪失為由,將周道等交刑部嚴議。老中堂看如何呢?""分歧適,太重了。"曾國藩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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