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過幾天,待城內略微安寧後,吉字營托厚二看管一下,我回荷葉塘去療養兩個月。""論你前段的勞累,是該當歸去歇息一下。"曾國藩望著九弟黑瘦的臉,非常心疼地說,"不過,依大哥之見,臨時還不要歸去,你要乘霸占安慶的軍威,東下有為、巢縣、含山、和州,作進軍江寧的籌辦。""大哥說的不錯,"沅甫抬高聲音說,"我此番回荷葉塘,名為療養,實在是要把英王府的財物運歸去。""四眼狗剝削了多少財寶?"曾國藩吃驚地問。
"他到池州府去了,過幾天就來。"國荃答。
"待到長大成人,隻怕仗早就打完了!"曾國荃湊過臉來,插了一句。曾國藩沉吟半晌,再次提起筆來,寫了兩個字:照繕。兄弟三人正籌辦寢息,內裡突然響起一陣短促的馬蹄聲,大師都深感高聳,不約而同披衣向門外走去。剛出房門,康福捧著一個木匣正從大門口走來:"大人,朝廷來了告急公文。"曾國藩倉猝接過木匣進了屋。木匣翻開了,暴露一份兵部信套,上麵鮮明寫著:六百裡日夜通報,送東流兩江總督曾大營。為何這般孔殷?他倉促拆開信套,一行字跳進眼中,隻覺兩眼一黑,手一軟,人癱倒在椅子上,兵部谘文從手中飄落下來……
"小聲點,老九。"曾國藩說,"你此次立瞭如許大的功績,我想皇上必然會有厚賞,估計會放個臬司,也能夠是藩司,何需求授反對者以話柄呢?""我不如許看。"當過幾年統帥的老九,已不像疇昔那樣惟大哥之命是從了。他有他本身的一套,隻不過跟大哥說話,口氣和神態仍還是恭敬的。"皇上升不升我的官,我看既不在乎我運不運銀子回家,也不在乎彆人攻訐不攻訐。在當今如許的亂世,皇上要的是早日光複他的江山,隻要我的吉字營能兵戈,他就不能不升我的官!"曾國荃的話雖欠含蓄,但說的是真相。
"全數運去。"曾國荃毫不含混地答覆,"用船運,我已想好了。用舊木板釘五十口大箱子,估計能夠裝完,內裡再放些舊書。彆人問起,就說運書回家。返來時再沿途買幾箱人蔘,犒賞此次有功將官。""沅甫,你不能如許做。"曾國藩滿臉正色地說,"軍中餉銀很緊,除吉字營、貞字營外,其他各部都已欠餉多月,你如何能將這筆钜款擅自運回家去?再說,世上冇有不通風的牆,你就不怕彆人指責你私吞賊贓?此事千萬不成為!""大哥,你也太當真了。"國荃微微一笑,不當一回事,"私吞賊贓?軍興以來,非論是八旗兵,還是綠營,哪個帶兵的將帥不私吞賊贓?就拿我們湘勇內部來講,又有幾個將領不將金銀運回湖南故鄉的?迪庵活著時,運回家的銀子何止十萬二十萬!現在希庵在皖北,又是一船一船地將賊貨運回湘鄉。他家的田少說也有五千畝,記在彆人名下的,就更不知有多少了。隻要我們曾家,大哥管得嚴,我們幾兄弟都不敢多帶一兩銀子歸去。可彆人是如何看的,大哥想過冇有?冇有一小我信賴我們不私吞賊贓,都說黃金堂現在名副實在地堆滿了黃金。""誰講這些冇按照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