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三郎到了花林深處,遠遠一望。女郎著鵝黃色的豎條紋襇裙,披帛輕浮,腳踩鳳頭履。明月下清風吹拂,她手無認識地撫摩耳下玉鐺,眉心微蹙。此般美人,衣揚人美,恍若林中妖精。
陸昀的笑聲磨著她的耳,夢話普通:“喜好啊。”
羅雲嫿咽口水,戀戀不捨地看眼魚簍撒出來的兩條魚。她掙紮半晌, 心想歸正之前也隻能吃吃菜羹填填肚子,大不了持續忍著餓。羅雲嫿小娘子皺著小臉, 慘兮兮道:“那我不吃了, 把我的份讓出來給這位大哥哥好不好?”
羅令妤心中微微欣喜:她便知她這般都雅,三表哥不會有眼無珠。
羅令妤一怔,睫毛如羽般撲開翅,其下烏黑美眸微空,失神地看著mm的小臉。她退得離那受傷的郎君很遠,底子不想看那肮臟的人。但mm的話讓她目中一黯,喉口乾澀,說不出辯駁的話了。
之前三郎也未曾如許對待過府上表妹,為何現在這般放縱賦性?
再叮嚀人:“快,快去請侍醫過來。我們郎君好似做惡夢了……為何還不醒?”
主子們紛繁遁藏,看郎君們策馬在官道上奔馳,駿馬肥碩,流蘇瓔珞香霧環繞。郎君蕭灑風騷,意態張揚!十來匹馬絡頭趾高氣揚,建業的年青兒郎們一個個放緩馬速,扭頭看向那下船的女郎。羅令妤打量著這座北國古城,雲飛衣揚,髮絲拂麵——
陸顯低著頭粗聲:“不、不是甚麼大事,我轉頭就帶人去見祖母。”
羅令妤嬌嬌怯怯道:“費事三表哥了……實在是前些日子表蜜斯們還住在家中時,我也結識了幾位手帕交。如王家姐姐,韓家mm……現在她們儘歸家去了,我心中甚是馳念。我想寫信問問她們近況,想邀她們看花吃茶玩耍。”
羅令妤平靜道:“是我加了本身調的香露。表哥如果喜好,我轉頭送表哥一瓶。”
羅令妤欣喜地再報上幾個名字,陸昀不在乎地“唔”一聲,狂草如飛。他幾筆就寫完了一封信,羅令妤謹慎翼翼地拿過,剛要賞識一下陸三郎的墨寶,她的臉就僵了:這麼狂的字,勉強能猜出個字形,但絕對猜不出這是陸三郎的字吧?
沉默好久,美人始終不回身。
後半夜中,陸二郎這邊再次亮起了燈火,疾醫趕來。二房“清院”中,羅令妤被侍女錦月攙著喝了一碗藥,滿額是汗,手腳發虛。她卻不肯睡,喝了藥就掙紮著要坐起,央錦月為她端筆墨紙硯。
羅令妤曉得的,陸三郎天然也清楚。陸昀低頭,運筆寫字,懶洋洋問:“都要給誰寫啊?”